她对小赵使了个眼色，小赵麻利地爬到树上，趁村长们跪下来的瞬间掏出锋利的军刀，几下割断了绳索。
绳索断裂，秀姑重重地坠到了地面，早己昏迷不醒。
老巫族一脸的震惊，叽里咕噜地说着方言，把温以蹊她们围了起来。
温以蹊无心搭理他们，她赶上前摸了下秀姑的鼻息，幸好山娃子发现得及时，他们再晚来一步，秀姑就小命不保了。
“你们滥用私刑，涉嫌故意杀人罪，是犯法的。”
“法，我们少数民族，不吃你那一套，”村长阴恻恻地看着他们，“翁老，本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自己撞上门来，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他大手一挥，村人把温以蹊他们和昏迷的秀姑一起，统统关到了笼子里，押送到了雅鲁江畔。
天边的白光一道接着一道，雷电的霹雳越发响亮，雅鲁江风大浪急，嘶吼着，咆哮着。
“去，把他们沉到江里，平息天神的愤怒！”
老巫祝重新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寨里的年轻人推着关押的藤笼，一步步推到了悬崖边上。
温以蹊抱住吓得首哭的山娃子，“别怕，别怕，我们不会有事的。”
她看着周围愚昧麻木的村民，内心感到深深的悲哀，眼看要被推下江去，温以蹊闭上眼睛，掏出临走前楚云舒私下交给她的手枪，朝天空放了两枪。
“啪啪”接连两声枪响，震惊了不远处的哨兵，巡逻的警犬不安地叫着，西南军区警灯大亮。
但这丝毫阻挡不住村民的脚步，他们一脸麻木而神圣地推着藤笼，向前走去。
温以蹊“啪”地朝老巫祝脚边开了一枪，爆起的响声吓了巫祝一大跳，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脚沾满了鲜血。
巫祝的大叫制止了村民的举动，他们放下藤笼，纷纷围到了老巫祝身边。
趁这个机会，小赵割断了藤蔓，先把山娃子抱了出去，温以蹊扶着外公走出了藤笼。
村长气得大吼，又恐惧温以蹊手里的怪家伙，“你们对巫祝做了什么？！”
温以蹊吹熄枪口的白烟，一脸的恣意张狂，“我只是教教他，什么是法。”
翁老站了出来，“村长，我们也算打了几年交道，看在我的面上，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商量秀姑的事情，如何？”
温以蹊看了眼远方赶来的部队，“外公，你跟他们讲这些没用，把他们押到军区里，就老实了。”
赶来的是西南军区二分连的连长胡德水，他跟翁老颇有私交，前些年胡德水跟地方村民发生冲突，被村民打断了腿，是翁老及时抢救，才使他重新站了起来。
“翁老，你们这是怎么了？”胡德水向来对这些村民观感不好，见翁老被伤，手一挥把村民们统统扣了起来。
翁老还想说些什么，被温以蹊止住了，“外公，适当的以暴制暴，才能保证法律的公平实施。”
部队审讯室里，被几番审讯过的村长，终于吐露了情况。
秀姑的丈夫前年给村里修坝的时候，遇上发大水，被洪水冲跑了，秀姑因此守了寡，每天在家里伺候公婆一家。
“前段时间她肚子大了起来，还呕吐不止，这是给整个寨子蒙羞啊！”
温以蹊无聊地听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秀姑年岁还小没有孩子，离婚再嫁很正常。
“你这个无理的女人！”村长气得站了起来，“我们寨子断没有改嫁的风俗，她嫁到我们苗寨，生是我们的人，死是我们的鬼。”
温以蹊掏了掏耳朵，“要嫁要留是她自己的事情，你这个老头子激动什么，小心犯高血压。”
大清都亡多少年了，还搞贞节牌坊这一套。
翁老轻咳了声，“村长，秀姑肚子大，是不是怀孕还得另外说，你们滥用私刑，确实是不对的。”
胡德水踹了村长面前的桌子一脚，“俺三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你们倒好，扣着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不放，才是天理不容。”
自打被下放到西南军区，他最烦的就是跟这些神来鬼去的村民打交道，简首视军区为无物。
一个小兵匆匆跑了进来，“连长，军区外面被寨子里的村民围起来了，要我们交出村长。”
“他娘的，反了天了！”胡德水骂了声娘，跟着小兵跑了出去。
经过多轮交涉，苗家寨的人被军区的人简单教训了几句，统统被放了回去。
秀姑被留了下来，翁老出面做了担保，要在三天内交出秀姑私通的对象。
卫生所凉棚里，挂着点滴的秀姑缓缓睁开了眼睛，“爷爷，我没做那种事，他们冤枉我。”
山娃子见姐姐醒了，开心得蹦了起来，秀姑的爸爸妈妈也赶了过来，却没表现出多少高兴来，自家闺女偷人，终究说出去不好听。
温以蹊一句话点醒了他们，“要不是山娃子去看姐姐，秀姑早就被吊死了，你们连看闺女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秀姑的妈妈苦笑了一声，“嫁鸡随鸡，秀姑既然嫁到了苗家，就是他苗家的人，我们娘家说了不算。”
她摸着秀姑的手，“闺女，你糊涂啊，你让你爸妈在村里都抬不起头了。”
秀姑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妈，我说我没偷人。”
秀姑的父亲脱下鞋子就要抽她，被山娃子抱住了，“不要打姐姐！”
“你肚子都恁大了还说没偷人，说，那个奸夫是谁？”
胡德水看不下去了，“喂，你也得让你家姑娘说两句吧。”他长得胡子拉碴，一脸凶相，成功震慑住了秀姑的爸妈。
秀姑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你们爱说啥，就是啥吧，是我不检点，是我偷人，我给你们丢人了。”
“造孽啊~”秀姑的爸低下身子，痛苦地抱住了头，他家的脸面，都被闺女给丢尽了。
温以蹊纳闷外祖父去哪儿了，这么久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折腾了大半夜，所有人都昏昏沉沉睡去了，秀姑流着眼泪，翻出了卫生所里的安眠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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