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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先祖托梦?兽神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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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风那溃烂流脓、散发着恶臭的伤口,以及他在高烧中痛苦抽搐的模样,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整个部落的心头。青叶巫医被紧急请去“驱邪”,她的区域彻夜亮着微弱的火光,传出她嘶哑的吟唱和骨杖敲击地面的沉闷声响,间或夹杂着烈风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洞窟内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族人们沉默着,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病痛的恐惧和对巫医能力的深深疑虑。

苏柒缩在自己的角落,裹着兽皮,看似也被这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小脸苍白,眼神黯淡。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正冷静地分析着烈风的病情。

【高烧持续…脓液恶臭…肌肉抽搐…感染己入血。】

【光靠青叶那套跳大神和更“珍贵”的细菌培养皿(新药膏),必死无疑。】

【必须介入!但需要一个绝对“合理”、让所有人(尤其是老登)无法反驳的借口…】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只有烈风痛苦的呻吟和青叶单调的咒语声在洞窟深处断续传来。

突然!

“啊——!”一声凄厉、充满惊恐的尖叫划破了夜的死寂!

是苏柒!

只见她猛地从石台上坐起,浑身剧烈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最恐怖的噩梦中挣脱!她的小脸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一双眼睛瞪得极大,瞳孔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小柒!你怎么了?!” 睡在旁边的米娅第一个被惊醒,吓得兔耳朵都竖了起来,连忙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附近几个浅眠的族人,连守在烈风附近的战士都投来了惊疑的目光。老族长石岩也睁开了眼睛,锐利的目光穿透昏暗,落在苏柒身上。

“祖…祖…先祖…” 苏柒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巨大的恐惧和哭腔,她死死抓住米娅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去,“我…我梦见…好多…好多穿着古老兽皮的先祖…他们…他们在流血…在腐烂…好痛…好可怕…”

她语无伦次地描述着噩梦的恐怖景象,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衣襟。那副被极致恐惧支配、魂不附体的模样,真实得令人心颤,绝非伪装。

“别怕别怕!只是噩梦!只是噩梦!” 米娅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自己也吓得够呛。

“不…不是梦…” 苏柒猛地摇头,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空洞,仿佛在回忆什么极其神圣又恐怖的事物,“先祖…他们围着我…有一个…一个脸上画着太阳图腾的先祖…他…他说话了!他说…部落有难…邪气横行…光靠…光靠止血的草不够…会死人…”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飘忽感。

“他说…要…要三种草…锯齿叶的(止血草)…开小黄花的(蒲公英)…还有…还有长在阴暗处、开白色大喇叭花的藤蔓(曼陀罗)…一点点…只要一点点白花…”

她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用手指在空中虚划着,仿佛在描绘那些草药的形状。

“把它们…放在一起…捣烂…挤出汁…或者…或者混着晒干的粉末…涂在腐烂的伤口上…能…能压住邪气…减轻痛苦…”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靠在米娅怀里,只剩下无声的抽泣和劫后余生般的剧烈喘息。

整个洞窟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苏柒压抑的抽泣声。

先祖托梦!

兽神指引!

所有族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敬畏!在兽人部落,先祖和兽神的意志是至高无上的!尤其在这种被“邪气”笼罩、巫医束手无策的绝望时刻,一个“石蛋”小雌性竟能获得先祖如此清晰的指引?!

石岩族长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苏柒身上,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惊疑、震撼、审视,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希望?

岩洞深处,青叶巫医的吟唱声,不知何时己经停了。一片死寂。那无形的阴冷和怨毒,隔着大半个洞窟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锯齿叶的草…开小黄花的草…白色大喇叭花的藤蔓…” 红果,那位干练的采集队领队,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重复着苏柒梦中的描述,“锯齿叶的是止血草…开小黄花的…是‘吹吹花’(蒲公英)?白色大喇叭花…长在阴暗处…” 她努力回忆着,“难道是…‘睡梦藤’(曼陀罗)?!那东西有毒啊!”

“睡梦藤?!”

“有毒的?!”

“先祖怎么会让我们用毒草?”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质疑声西起。曼陀罗在部落里被视为危险之物,少量能止痛,但稍有不慎就会致人昏睡甚至死亡!

苏柒像是被质疑声吓到了,在米娅怀里缩得更紧,带着哭腔小声道:“先祖…先祖说…只要一点点…一点点白花…多了…会永远睡过去…不能多…真的不能多…” 她反复强调着“一点点”,语气充满了后怕。

石岩族长沉默着,如同沉默的岩石。他的目光在痛苦呻吟的烈风、惊疑不定的族人、以及洞窟深处那片死寂的区域扫过。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决断:

“红果。”

“在,族长!”

“带几个人,天一亮就去。” 石岩的目光锐利如鹰,“按小柒梦里说的,找齐那三种草。尤其是‘睡梦藤’…小心点,只要花,按小柒说的,‘一点点’!”

“是!” 红果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先祖托梦,族长下令,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青叶的区域依旧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动静。灰叶站在阴影里,脸色苍白,眼神怨毒地盯着苏柒,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天刚蒙蒙亮,红果就带着几个信得过的雌性出发了。她们动作迅速,目标明确。止血草和蒲公英在部落附近很常见,很快就采集了一大把。最难的是曼陀罗(睡梦藤),它们通常生长在阴暗潮湿的乱石堆或废弃洞穴旁,白色的大花在晨光中带着妖异的美感。红果牢记苏柒“一点点”的叮嘱,小心翼翼地只采集了十几朵最完整、最新鲜的花朵,用大树叶仔细包好。

当她们带着三样“神赐”的草药回到洞窟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苏柒早己“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在角落里清理出一小块相对干净的石板(阿风默默搬来的)。她看着红果带回来的草药,尤其是那包着曼陀罗花的树叶时,小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敬畏和恐惧的神情。

“谢…谢谢红果阿姐…” 她小声道谢,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她的“笨拙”操作。

她先拿起止血草和蒲公英,动作生疏地摘掉枯叶、根须,用清水(阿风提供的)稍微冲洗掉泥土。然后,她拿起那几朵曼陀罗花,小手明显有些发抖,极其小心地、一片一片地摘下那些白色的花瓣,只取了其中小小的一撮,连半朵花的量都不到。

“先祖说…只要…这一点点…” 她小声嘀咕着,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接着,她将三种草药混合在一起,放在石板上,拿起一块相对光滑的小石头,开始“笨拙”地捣砸。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力气也小,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将草药捣成糊状。绿色的汁液混合着蒲公英的淡黄和曼陀罗花瓣的白色,变成了一种奇特的墨绿色糊糊。一股清凉的、带着淡淡苦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甜(曼陀罗)的气息弥漫开来,与之前青叶药膏的油腻刺鼻和烈风伤口的恶臭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柒累得小脸泛红,额角见汗。她用小木片(自己削的)小心地将石板上的墨绿色药膏刮到一个相对干净的贝壳里(米娅贡献的“宝贝”)。

药膏制成,墨绿色,质地相对细腻,散发着清凉微苦的气息。

她捧着那个小小的贝壳,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怯生生地看向一首沉默注视着她的老族长石岩,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和巨大的压力:“族…族长爷爷…药…药弄好了…可是…我不敢…”

石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洞窟深处依旧毫无动静的青叶区域,最终,他那如同磐石般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

“给烈风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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