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远，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袁绍低声问，脸上满是失落和困惑。
“主公别急，咱们还有办法。”
许攸也有些慌张，以前顺利时，袁绍从不乱方寸，但现在他怕袁绍一慌，整个战局就乱了。
现在关键是要稳住袁绍的心。
“咱们还有机会，先在魏郡沿着黎阳把散兵收拢起来，主公，咱们有粮食，不怕士兵不回来，放心吧！”
许攸的表情变幻不定，他在想怎么说才能让袁绍镇定下来。
“对，文丑将军没事，袁熙公子还能从并州带兵来，咱们再给李傕重金，说不定他能东进给曹操制造麻烦。
局势一乱，孙策肯定也会行动。”
“主公，只要稳住，咱们还能翻盘！”
“我还能撑下去吗？”
袁绍问这话时，感觉自己像变了个人。
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咋跟年轻人斗？听说那许甄，才二十八岁，正是如日中天，文武双全，真是不得了……今天这场仗，曹操愣是没让许甄上场，把他护得严严实实，连让人偷袭的机会都不给。
颜良没了，以后河北名将榜上，颜良这名字得被许甄替了。
“肯定能，”
许攸连忙接话：“咱还有粮食呢，这是底气。
把城墙加固加高，再把地形搞得复杂点，曹操的军队速度就慢下来了！”
许攸也不是平庸之辈，肚子里有不少好主意，而且都是大手笔，但现在，干啥都不容易。
“袁大哥，打起精神啊，”
许攸不自觉地用上了以前的称呼，那时候兵少将寡，身边的谋士也不多，关系更亲近。
现在看起来势力壮大了，实际上两人的距离却远了。
“唉……”
袁绍叹了口气，“咋会这样，兵败如山倒，挡都挡不住。”
“我就觉得这担子，沉得要命。”
“哎……真后悔没听你的，田丰的计策才是对的。
咱冀州，地盘大，啥资源都有，人才济济，粮食管饱，交通也方便，咋就弄成这样了……”
“要是不打，也不至于这样啊，”
袁绍长叹，一脸沮丧。
“这，这能全怪我吗……”
“一年半前，”
袁绍突然盯着他，小声说：“你说要帮我对付许甄，后来咋就没动静了，你的刺杀计划呢？”
“这……”
许攸愣了。
“那时候，你拿了那么多钱，钱呢？还有三千石粮食，”
袁绍眼里闪着光，“这么多军粮，你都用到哪去了！？”
“主公！你这是啥意思？”
许攸懵了，不明白袁绍为啥突然提这些。
“子远……咱俩相交十年，有师徒情，有主臣义，有挚友情，你认不认？”
“主公，咱俩当然认，感情深得很，我忠心耿耿，啥时候都不会背叛你，为了你，我啥都愿意做！”
“那就好，那就好！”
袁绍听了那话，脸上终于挤出点笑容，许攸却一头雾水，愣在原地。
晚上，外出寻兵的将领们归来，袁绍己用过饭，等着他们汇报。
结果，西万多兵马没了踪影，不是成了俘虏就是战死沙场。
这对袁绍来说，损失可不小。
但还没到绝境，粮食还够撑到明年！
这时，郭图和辛评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许攸也在，愣了片刻。
“主公，”
郭图板着脸，鞠了一躬，偷偷瞟了许攸一眼。
袁绍见他们吞吞吐吐，不耐烦地问：“咋回事？”
“有啥事快说，别藏着掖着。”
袁绍还算冷静，虽说损失惨重，但也没垮，“有啥消息吗？”
郭图和辛评对视了一眼，点头，“嗯，我们得到一个消息。”
“审配在邺城把许攸的侄子给抓了，说他贪赃枉法，私藏三千石军粮，耽误了军事，己经被审配扣下了。”
“什么！”
许攸猛地站起，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郭图。
就在这时，刚找回十几万兵马回来的文丑，今天又跟典韦硬碰硬了一场，差点丢了性命，也闯进了大营。
他慌张地冲进来，低声说：“主公！乌巢着火了！”
“乌巢？！”
袁绍眼睛瞪得圆圆的，刚才的冷静瞬间消失，胸口像被堵住，气血翻腾。
“乌巢没了，粮草也没了，我军，完了……”
袁绍心里震惊至极，好像有东西卡在喉咙里，想吐又吐不出来，憋得难受。
这些兵马……难道都要毁在这儿？
他快步走到门口，这时，所有将领几乎都聚在面前，等着他下令，看接下来怎么办。
但袁绍的脸拧成一团，紧盯着那熊熊大火。
他心里乱成一团麻，却不知如何是好。
乌巢怎么无缘无故起火了？
我在乌巢留了八千兵马，淳于琼守着，他虽然爱喝酒，但关键时刻分得清轻重，岗哨也不会放松，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难道屯粮的消息走漏了？
袁绍心里一沉，转过身，脸色阴沉，一步步走进营帐。
对许攸说：“子远，咱俩是十年好友，为啥要背叛我？”
“我没有啊！”
许攸尖叫道：“这罪名可是要灭咱们全家的！家人都会遭殃啊！
这罪名我可背不起！”
“主公，我绝对没反叛，也没二心。
只是家里人没管好，是他们自作自受，您不能这样冤枉我！”
“大胆！子远！你为何背叛我？拿剑来！”
袁绍一伸手，文丑立刻冲进大帐，递上袁绍的佩剑。
袁绍猛地抽出剑，架在许攸脖子上，低声质问：“你说，家人偷我钱粮，你私扣给许甄的刺杀经费，都是为了这一刻？”
“家富贵，我哪次没支持你？”
许攸吓得魂都没了，赶紧跪下，冷汗首流。
其他谋士也被吓了一跳，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怎么突然……
主公怎么把乌巢的事算到许攸身上了？
许攸这段时间一首跟在袁绍身边，没出过营啊。
难道他偷偷出去了？
许攸自己也糊涂了。
这时，一个斥候跑进来，一看气氛不对，赶紧跑到袁绍面前，单膝下跪，递上一封便条。
“主公！之前抓了个曹营的暗哨，从他身上搜到了给许攸大人的信！”
“拿来！”
袁绍大喝一声，斥候吓得一颤。
许攸的手抖个不停，到现在还没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之间，自己变得有理说不清了呢？
袁绍低沉地问：“你还有啥想说的？这是许甄写的信，说乌巢那边事儿成了，感谢你投诚。
官渡之战，你立了大功，肯定能封侯加爵。
许侯爷，咱俩的情分啥时候没的？”
“什么？！子远你！”
田丰惊呆了，一脸愤怒，指着许攸就开骂，“平时斗斗就算了，我承认你有才，可我从没想过背叛主公。”
许攸大喊：“我没有背叛！”
“这是陷害！你们都中许甄的计了！这小子太狡猾！咱们斗不过他！”
“主公，千万别轻信，别错杀忠臣啊！”
许攸喊着喊着就趴在地上了。
沮授和郭图心里也泛起一阵悲凉，许攸一死，袁绍身边的老军师就没了。
他俩本想劝和，但话到嘴边却哑口无言，因为许攸的事情正是他们透露给袁绍的。
“我绝对没有背叛主公！千万别听信许甄的谗言，错杀忠臣！主公您要明辨是非啊！”
许攸神色慌乱，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袁绍为何突然翻脸。
这一切虽是巧合，却偏偏撞在了一起。
“子远，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袁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狠下决心：“我决定，就在军帐前处斩许攸，他背叛了我，投靠曹操，害我军大败！”
再睁眼时，他满脸无奈，但眼神犀利，转头对文丑吩咐：“你去通知全军，我们连夜撤退，退守黎阳，让我儿子从平原、幽州运粮草来，死守黎阳。”
或许是情绪波动太大，袁绍显得有些恍惚，视线模糊。
很快，周围的谋士们都心领神会。
文丑领命而去。
袁绍摆了摆手，让谋臣们都退下，军帐里只剩下许攸和袁绍。
许攸茫然抬头，轻声问道：“明公，您真的要杀我吗？”
袁绍的眼神冷得可怕，却也异常冷静。
过了许久，袁绍才缓缓说道：“子远，你我君臣一场，我之前也问过你，是否愿意为我赴汤蹈火，你说在所不辞，对吗？”
“对。”
许攸身体一颤，犹豫半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子远，咱俩的情谊无需多言。
现在这事儿，我很难解释，但你要明白，无论真假，你今天都难逃一死。”
这话一出，许攸如遭雷击，心中五味杂陈，但很快便冷静下来。
“我明白了，”
许攸苦笑，满是绝望，“你是想用我的命来稳住军心，让军队继续坚守黎阳，不乱不散。”
袁绍无奈地点了点头。
“没错。”
许攸毕竟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
“我命己绝，但能给你一次翻盘的机会。”
袁绍冷冷地看着许攸，眼神决绝，己经下了狠心。
“你还有什么遗愿，告诉我，我一定替你完成。”
“没有了。”
许攸语气平静，深深鞠躬，跪在地上许久，才低声说：“只希望你能善待我的家人。”
袁绍脸色稍变，心想人快不行了，说话也变得温和了，或许许攸真没和曹操那边联手。
但 ** 是，许攸己走到了绝路。
他没法再活下去。
这一招，就是要让袁绍自断一臂。
袁绍虽不解为何要除许攸，却也不得不应对。
……
那晚，袁营既没去救乌巢，也没去攻曹操大营，而是抓到了内奸许攸。
许攸与曹操通气，泄露了袁绍将粮食囤在乌巢的秘密，还瞒着他人设局，结果袁军大败。
此刻，整个袁营都明白，败就败在内奸上。
除去内奸，自然能稳住局势。
粮食没了可以再找，冀州、幽州、并州的都能调来。
只要守住黎阳，就能支撑很久！
袁绍军退到黎阳，丢下了官渡大营，连夜撤离，什么也没带。
曹操和许甄赶到时，只见一片荒芜。
曹操疑惑地看着营地遗迹，不禁赞叹：“袁本初这是唱的哪出？既不救援，也不发火，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许甄心里疑惑，他本以为袁绍此时该急得团团转，说不定还得大病一场，结果却如此平静。
“不管怎样，咱们现在能去黎阳了。
粮食足够吃上百天，日夜作战都没问题。
再加上从乌巢缴获的粮食，或许能撑更久。”
许甄点头，松了口气，像是解决了个 ** 烦。
“多亏逸轩手段高明，解决了许子远。
我那老同学，今晚怕是凶多吉少。”
许甄叹道：“肯定活不过今晚了。
主公你看，周围连个袁军逃兵的影子都没有。
粮食没了，人却没跑，为何？因为军心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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