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堂的鎏金自鸣钟刚敲过辰时，镇远侯府的主子们便己齐聚。
老太太端坐主位，脸色铁青；乔语柔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连久不出门的乔语柔生母三姨娘也来了，正用帕子抹着不存在的眼泪。
乔芷兮扶着刘顺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刘顺的左腿虽仍有些瘸，但明显比往日挺首许多，走路时拐杖几乎不用力。
“刘顺？你来干什么！” 乔语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老东西，谁让你进来的？！”
刘顺没理她，径首走到老太太面前跪下，将拐杖“咚”地顿在地上：“老奴刘顺，有要事禀报！”
老太太冷冷瞥了乔语柔一眼：“让他说。”
“昨夜亥时，”刘顺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老奴亲眼看见二小姐的丫鬟画屏，将大小姐引至荷花池畔，从背后猛地一推！大小姐落水后，画屏还往池里扔了块石头，见大小姐不动了才离开！”
“你胡说！”乔语柔状若疯狂，“刘顺你这个老匹夫！定是乔芷兮给了你好处，让你诬陷我！祖母，您别信他！”
“是不是诬陷，验验便知。”乔芷兮平静地开口，转向侯爷，“父亲，女儿落水时呛入肺中瘀血，咳出的血应是‘泡沫状’；而乔语柔拿出的‘带血手帕’，血渍凝固、无泡沫，倒像是……”她顿住，目光扫过三姨娘鬓角的珠花——那珠花底座沾着点鸡血渍，“杀鸡取的血。”
三姨娘脸色骤变，下意识捂住鬓角。侯爷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来人！去查三姨娘院里的鸡笼！”
“不必查了！”乔语柔突然站起来，从怀中掏出块丝帕——正是刘顺所说的“真帕”，上面沾着带泡沫的瘀血，“这才是乔芷兮的手帕！可上面的血……”
“是我咳出的瘀血。”乔芷兮打断她，举起自己的手腕，上面有块新的针眼，“方才刘爷爷可为我作证，我因‘藏红花毒’吐血不止，用了三姨娘院里的‘止血散’才勉强止住——这‘止血散’，祖母不妨送去太医院查验，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红花粉？”
乔芷兮这番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乔语柔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三姨娘更是瘫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语柔嘴唇哆嗦着，突然看向老太太：“祖母！您最疼我了！是她先抢我的东西！是她……”
“够了！”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佛珠散落一地，“我侯府怎出了你这样的毒妇！来人！将乔语柔、画屏、三姨娘……”她深吸一口气，“关进柴房，听候发落！”
“祖母！”乔语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您要关我？我可是您的亲孙女！”
“从你下毒推姐姐落水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侯府的人了！”老太太闭上眼，声音疲惫，“乔芷兮，委屈你了。这事……是祖母没教好她。”
乔芷兮屈膝行礼，目光平静无波：“祖母言重了。只是……”她看向老太太，“祖母，孙女想查一件事。”
“你说。”
“回春堂的药材账册，”乔语柔冷声道，“女儿怀疑，有人用侯府药材……勾结外人。”
老太太脸色一变，这可不是小事，若真有人用侯府药材勾结外人，那可是通敌之罪。当即眼神一凛：“好，尽管去查。”
刘顺看着眼前的一切，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乔芷兮扶他起身，低声道：“刘爷爷，您的腿……”
“好多了！好多了！”刘顺哽咽道，“大小姐放心，老奴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
乔芷兮微微一笑，目光望向窗外——辰时的阳光正好，照在青石板路上，映出她挺首的身影。
第一回合，她赢了。但这，仅仅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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