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镇远侯府正门大开,侯爷乔远山身着染血的盔甲,在亲兵护送下踏入侯府。他比信上描述的更显疲惫,鬓角多了几根白发,唯有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乔芷兮带着侯府众人在二门迎接,一袭月白襦裙衬得她身姿挺拔,再无往日怯懦之态。“父亲安好。”她屈膝行礼,声音清亮沉稳。
乔远山愣了一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眼前的长女,眉眼间竟有几分亡妻江晚吟的影子,尤其是那份从容镇定,让他恍惚以为看到了当年的医女圣手。
“芷兮……长高了。”他声音沙哑,伸手想扶她,却被身后的娇弱哭声打断。
“父亲!”乔语柔穿着一身素衣,从婆子身后扑出来,膝盖重重跪在地上,泪水涟涟,“女儿好想您!您再晚回来一步,女儿就要被人害死了!”
乔远山眉头紧锁:“语柔?你怎么……”
“父亲您看!”乔语柔撸起袖子,胳膊上赫然有几道青紫色伤痕,“乔芷兮说我‘勾结外人’,把我打入柴房,天天让人折磨我!还说……还说要烧了女儿的院子!”
三姨娘适时地哭倒在地:“侯爷!您可要为二小姐做主啊!大小姐现在一手遮天,连老夫人的话都不听了……”
乔远山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乔芷兮:“芷兮,语柔说的可是真的?”
侯府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乔芷兮身上,等着看她如何辩驳。绿竹急得首跺脚,刘顺握紧了拐杖,准备随时出来作证。
乔芷兮却异常平静,甚至微微勾起嘴角:“父亲信她,还是信女儿?”
“我……”乔远山语塞。他想起北境收到的家书,三姨娘说“语柔染疾”,乔芷兮说“事务繁杂,女儿打理”,当时只当是姐妹间的小摩擦,没想到竟闹到这个地步!
“父亲若不信,可去柴房看看。”乔芷兮不卑不亢,“看看女儿有没有‘折磨’妹妹——哦对了,妹妹说‘勾结外人’是诬陷,那前日深夜,从妹妹房里搜出的‘国师府密信’,又作何解释?”
“国师府密信?!”乔远山猛地睁大了眼睛——他在北境就听说国师府与敌国私通,只是苦无证据!
乔语柔的脸色瞬间惨白:“你胡说!根本没有什么密信!”
“有没有,父亲一看便知。”乔芷兮转身对刘顺说,“刘爷爷,把‘东西’拿来。”
刘顺应声而去,片刻后捧着一个木匣回来。乔芷兮打开匣盖——里面赫然是几封火漆封口的信笺,落款处盖着“国师府”的朱印!
“铁证如山!”
乔远山一把抢过信笺,拆开一看,手瞬间抖得厉害——信里竟是国师与北境敌国的联络信,提到“用侯府药材换取粮草”“待时机成熟,里应外合”!
“畜生!”乔远山猛地将信笺砸在乔语柔脸上,“我乔家世代忠良,竟养出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国师给了你什么好处?!”
乔语柔在地,面如死灰。三姨娘吓得昏死过去。侯府众人一片哗然,再也无人敢质疑乔芷兮。
乔芷兮看着暴怒的父亲,轻声道:“父亲,女儿知道您疼爱妹妹,但若再姑息养奸,侯府百年基业,就要毁在她手里了。”
乔远山深吸一口气,看向乔芷兮的目光充满复杂——愧疚、震惊,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他挥手道:“把乔语柔、三姨娘,还有所有牵扯此事的人,全部关进地牢!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亲兵立刻上前,拖走哭喊挣扎的乔语柔和昏迷的三姨娘。
乔芷兮看着她们的背影,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父亲回府,这一局,她赢了。
乔远山握住乔芷兮的手,掌心粗糙却温暖:“孩子,委屈你了。以后我们侯府……就靠你了。”
乔芷兮抬头看向父亲,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多年的隔阂在这一刻消融。她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国师府的威胁、北境的战事、母亲留下的秘密……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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