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的铜锣声惊破了汴京的黎明。周衡从案几前抬头,墨汁从狼毫笔尖滴落,污了刚写好的《火药改良疏》。窗外,急促的脚步声和惊呼声由远及近。
"大人!天有异象!"管家慌张推门而入,"钦天监急报,五星聚于奎宿!"
周衡手中的笔啪嗒掉在纸上。五星聚奎——这在中国古代天文学中是最凶险的星象之一,往往预示着王朝更迭。历史上,这一星象确实出现在金国崛起时期,但按时间推算,至少还有二十年!
他快步走到院中,仰头望去。东方天际,五颗异常明亮的星辰排成十字,簇拥在奎宿周围,即使在晨曦中也清晰可见。街巷中己有百姓跪地叩拜,恐慌如涟漪般扩散。
"备轿,去皇城!"周衡抓起官帽就往外冲,却与匆匆赶来的狄青撞个满怀。
狄青铠甲上沾着露水,显然连夜赶路:"周兄,边境急报!女真各部突然停止内斗,完颜阿骨打宣布成立'大金'!"
"这么快?"周衡心头剧震。历史上,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各部至少需要十年!
"更诡异的是,"狄青压低声音,"探子说女真军中出现了重甲骑兵,战术与周兄描述过的'铁浮屠'一模一样!"
周衡后背渗出冷汗。铁浮屠是金国后期才发展的重骑兵,现在出现只可能是一个原因——完颜晟(张晟)正在利用现代军事知识加速历史进程!
皇城己乱作一团。官员们三五成群议论纷纷,有人痛哭流涕,有人面如死灰。政事堂前,范仲淹正与几位大臣激烈争辩。
"此乃上天示警,当暂停新政,施行大赦!"夏竦余党、礼部侍郎王拱辰高声道。
范仲淹冷笑:"五星聚奎不过是寻常天象,何须惊慌?当年太祖皇帝..."
"范相此言差矣!"钦天监正颤巍巍展开一卷星图,"奎宿主杀伐,五星齐聚,千年罕见!《天官书》有云..."
周衡悄悄拉了拉范仲淹的袖子:"范公,官家何在?"
"福宁殿。自昨夜观星后便闭门不出。"范仲淹眼中满是忧虑,"雨晴被急召入宫,至今未归。"
周衡心头一紧。难道仁宗病又犯了?还是...
正说着,福宁殿大门缓缓开启。一名内侍尖声宣道:"宣范仲淹、周衡、狄青觐见!"
殿内药香缭绕,仁宗端坐御榻,面色苍白却目光炯炯。范雨晴跪在一旁施针,见父亲和周衡进来,微微摇头示意无碍。
"众卿,"仁宗开门见山,"天现异象,边关告急。朕夜观乾象,忽忆太祖遗训——'五星聚奎,异人争鼎'。周卿,你可知此言何意?"
周衡心跳如鼓。仁宗这是在试探他!"臣...臣只知此天象主兵戈。"
"是么?"仁宗从枕下取出一卷泛黄的绢书,"太祖实录载,建隆元年,曾有异人献'天机仪',言此物可镇国运。然若逢五星聚奎,则必有异人相争..."
范雨晴的银针突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仁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范小姐想到了什么?"
"臣女只是..."范雨晴强自镇定,"只是想起《黄帝内经》有云'天人相应',天象变异,或与人体经络变化相通..."
仁宗不置可否,转向狄青:"狄卿,边关情势如何?"
狄青如实禀报了女真突然统一的异常情况,隐去了铁浮屠细节。仁宗听罢,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上竟有血迹!
"陛下!"范雨晴急忙施救,却被仁宗抬手制止。
"无妨。"仁宗喘息片刻,"众卿听旨:范仲淹总领朝政,加紧推行新政;狄青即日返边,务必阻女真南下;周衡..."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朕命你全权查探'天机仪'之事,可便宜行事。"
退出福宁殿,周衡一把拉住范雨晴:"官家知道了多少?"
"不多。"范雨晴声音极低,"但他昨夜梦见太祖,说'异人将决宋祚'。周衡,我担心..."
"周兄!"狄青匆匆赶来,"刚收到密报,有女真使者潜入汴京,似乎在寻找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完颜晟派人来找天机仪了!
当夜,周衡秘密前往陈桥驿。月色如水,古井旁却多了几个陌生脚印。他悄悄下到地宫,发现天机仪旁竟有人刻下一行女真文字!
"张晟到此一游?"周衡辨认出这恶作剧般的留言,心头火起。但更令他不安的是,天机仪上的玉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陌生的青铜板,上面刻着奇怪的纹路。
他掏出仁宗赐予的玉佩比对,突然发现玉佩边缘的锯齿与青铜板上的凹槽完全吻合!当他把玉佩嵌入凹槽的瞬间,青铜板发出幽幽蓝光,投影出一幅立体星图——正是五星聚奎的模拟景象!
星图旁浮现几行小字:"时空扰动检测。穿越者数量:2。任务冲突:救国/灭国。系统平衡程序启动中..."
"系统?任务?"周衡头皮发麻。难道穿越真是某种高等文明的实验?
突然,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周衡迅速转身,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台阶上,手中弩箭泛着寒光。
"周教授,久仰。"黑衣人掀开面罩,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张师兄让我带个话——历史无法改变,金国必然崛起。若你执意阻拦..."
"怎样?"周衡悄悄将青铜板藏入袖中。
"就提前引爆靖康之耻!"黑衣人狞笑着扣动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黑衣人咽喉!狄青从暗处走出,手中弓弦还在震颤:"周兄无恙?"
周衡摇头,俯身检查黑衣人尸体,从其怀中摸出一张汴京布防图,上面标满了红点——全是火药库和粮仓!
"他们要火烧汴京!"狄青倒吸一口凉气。
"不止如此。"周衡指向图上皇城处的一个特殊标记,"这是女真文字'仪',他们要趁乱夺取天机仪!"
两人火速返城,连夜求见仁宗。听完汇报,仁宗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周卿,若金国真如预言般灭宋,你可有对策?"
"陛下,历史可以改变。"周衡坚定地说,"但需要非常之法。"
"比如?"
"比如..."周衡深吸一口气,"让女子入朝为官,广开言路;比如组建新军,装备火器;比如与蒙古结盟,牵制女真..."
"荒谬!"仁宗拍案而起,"牝鸡司晨,国之将亡!朕宁可..."
一阵剧烈咳嗽打断了他的话。范雨晴急忙上前施救,却被仁宗推开:"传旨,明日大朝,朕要亲政!"
次日大朝会,气氛剑拔弩张。仁宗当庭宣布加强边防,同时——出乎所有人意料——任命范雨晴为太医局提举,正式授予官身!
朝堂顿时炸开了锅。王拱辰当场撞柱死谏,血溅丹墀;数十名官员跪地痛哭,称"阴盛阳衰,国将不国";就连范仲淹都面露难色。
"陛下三思!"夏竦余党、枢密副使李柬之高声疾呼,"妇人干政,祸乱之源!当年武后之鉴..."
"李卿此言差矣。"周衡出列反驳,"范提举精通医道,救治官家有功。若因性别废才,才是真正误国!"
争论持续到午时,仁宗突然吐血昏厥。朝堂大乱,范雨晴临危受命主持救治。当她施针用药稳住仁宗病情后,反对声浪才勉强平息。
但更大的风波接踵而至。傍晚时分,周衡收到范雨晴托人送来的密信:"官家醒后暗示,若想新政顺利,周相宜娶魏国大长公主之女。妾...愿成全。"
信纸上有明显水渍,像是泪痕。周衡如遭雷击,立刻赶往范府,却被告知范雨晴己辞官离京,去向不明!
"糊涂!"范仲淹又急又怒,"这丫头留下一封信就去了陈桥驿,说要'查明真相'!"
周衡立刻意识到危险——完颜晟的人可能还在陈桥!他顾不上解释,翻身上马就往城外狂奔。
陈桥驿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阴森。古井旁有新鲜脚印,地宫入口竟大敞着!周衡拔出狄青送的短剑,小心翼翼摸下阶梯。
地宫中,范雨晴正站在天机仪前,手中捧着那块青铜板。听到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你会来。"
"雨晴,这里危险!完颜晟的人..."
"己经来过了。"范雨晴转过身,脸上泪痕未干,"但他们拿不走这个。"她举起青铜板,"只有'河图'守护者的血能激活它。"
周衡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一道新鲜伤口,鲜血正滴在青铜板上,形成诡异的纹路。
"你看。"范雨晴指向天机仪上新浮现的文字,"'异人临世,天命维新。血脉为引,时空可固'。周衡,我可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什么?"
范雨晴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块玉坠:"这是我自幼佩戴的。今日用它触碰青铜板,竟显出字来。"
玉坠背面,在血渍下隐约可见一行小字:"实验体07号,时空适应性99%,投放成功。"
周衡如遭雷击。难道范雨晴也是...?
突然,地宫入口处传来鼓掌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精彩!没想到宋朝最杰出的女医,居然是时空管理局的产物!"
完颜晟——张晟手持弩箭,带着五六个黑衣人堵住了出口:"周师兄,好久不见。看来我们都被系统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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