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周衡刚走出宫门，就被一人拦住——正是狄青。
"周校书郎。"狄青抱拳行礼，声音低沉有力，"适才殿上所言西夏军情，可是亲眼所见？"
周衡回礼："虽非亲见，但来源可靠。狄将军久历战阵，当知兵者诡道，西夏表面臣服，实则秣马厉兵。"
狄青眼中精光一闪："校书郎见识不凡。若不嫌弃，明日可否到军营一叙？末将有些西北边防问题请教。"
周衡欣然应允。两人约好时间地点，正要分别，忽见王拱辰带着几个御史从旁经过，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文官与武将过从甚密，怕会惹人闲话。"狄青低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周衡微笑："范公常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何必在意小人眼光？"
狄青哈哈大笑，拍了拍周衡肩膀："好一个周校书郎！明日见。"
回到秘书省，周衡发现自己的案几被人翻动过。几本常看的书位置变了，笔记也有被翻看的痕迹。他不动声色，假装没发现，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傍晚回到范府，范纯仁兴冲冲地迎上来："周兄！今日大朝会捷报己传遍太学，新政有望了！"
周衡笑着与他寒暄，却见范雨晴站在回廊下，向他使了个眼色。待范纯仁走后，她悄声道："今日有人来医馆，专问治疗水土不服的药方，还打听周大人平日用何药物。"
周衡心头一紧："又是吕府的人？"
范雨晴点头："此次来头更大，是吕相心腹、侍御史蒋之奇。"
周衡知道事情严重了。蒋之奇是历史上有名的"打手御史"，专司弹劾政敌。被他盯上，凶多吉少。
"多谢小娘子提醒。"周衡郑重道谢，"近日我可能要多加小心了。"
范雨晴递过一个小香囊："这里面是特制药末，可防迷香蒙汗药。吕府惯用这些手段对付政敌。"
周衡接过香囊，只觉一股清冽药香沁入心脾。他忽然想到什么："小娘子精通药理，可知有何药物可致人突然昏厥，状似中风？"
范雨晴思索片刻："乌头、曼陀罗皆可。周大人问这作甚？"
"只是好奇..."周衡含糊其辞。历史上范仲淹曾突然"中风"被贬，他怀疑是被人下毒。次日一早，周衡如约来到禁军西郊大营。狄青己在营门等候，一身戎装更显英武。
"周兄果然守时！"狄青热情地引他入营，"今日正好有阵法操练，请多指教。"
军营中旌旗招展，士兵们正在操练。周衡虽非军事专家，但现代军事知识让他一眼看出宋军训练的不足——阵法僵化，兵种单一，尤其是缺乏对抗骑兵的有效手段。
"狄将军，恕我首言。"周衡看了一会儿说道，"此阵对付山贼流寇尚可，若遇西夏铁骑，恐难抵挡。"
狄青并不恼怒："周兄有何高见？"
周衡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西夏铁鹞子全身重甲，寻常弓箭难伤。但重甲行动迟缓，怕火器与长钩。可训练专门钩镰手，配合火弩，专攻马腿..."
这是他从后世对抗重骑兵战术中提炼的思路。狄青越听越兴奋，立即召来几个军官现场演练。果然，新战术效果显著。
"周兄真乃奇才！"狄青由衷赞叹，"若非亲眼所见，难信文官有如此军事见识。"
周衡谦虚几句，趁机建议："狄将军何不将这些新战术编成手册，上呈朝廷？"
狄青苦笑："我脸上刺着金印，出身行伍，那些文官老爷怎会重视？"
"范公定会支持。"周衡鼓励道，"新政正要'修武备'，此乃良机。"
两人谈兴正浓，忽有亲兵来报：吕相公派人来营巡视。狄青脸色顿变："周兄且回避，吕党最忌文武交往。"
周衡会意，从侧门离开。回城路上，他注意到有人尾随，故意绕了几圈才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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