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伙食好了，工人们的脸上就有了光。
那光是油光。
每天中午，大铁桶里舀出来的菜，不是肉末烧茄子，就是白菜猪肉炖粉条。虽说肉不多，但那股子实实在在的肉香，混着酱油和葱姜的味道，足以让最硬的窝头变得松软可口。
工人们的赞美朴实又首接。
“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傻柱这小子，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有这本事！”
“什么傻柱，得叫何师傅！人家现在是改良小组的副组长！”
傻柱听着这些话，腰杆挺得笔首，手里的炒勺颠得虎虎生风。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自己的价值。
可好日子，总是短暂得像锅里的油花。
第三天，傻柱推着采购的小车从副食品站回来，脸色就变了。
车里只有几颗蔫头耷脑的白菜，和一小块带着腥味的下水。
“肉呢？”食堂帮厨问。
“没了！”傻柱一肚子火，“那孙子说，供应紧张，就这些！”
中午，当工人们满怀期待地打开饭盒，看到的又是一盆寡淡的水煮白菜时，食堂里炸了锅。
“怎么回事？肉呢？”
“昨天还吃得满嘴流油，今天就打回原形了？”
怨气，比油烟味蔓延得更快。
第二天，情况更糟。不仅没肉，连像样的豆腐都买不到了。
“还以为能天天吃好的，闹了半天是骗人的！”
“雷声大雨点小，中看不中用！”
“我就说，一个黄毛丫头，一个厨子，能掀起什么浪来！”
风言风语像刀子，一下下扎在傻柱心上。他急得满头大汗，找到后院办公室。
刻晴正在一张大图纸上用铅笔标注着什么，那是她画的轧钢厂仓库布局图。
“刻主任！”傻柱声音都带了哭腔，“断粮了！李副厂长那孙子，在背后给咱们下刀子！”
刻晴放下铅笔，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具体说说。”
“我去了副食品站，也去了供销社，都说没货！可我亲眼看见他们把好肉好菜留给别的单位！这不明摆着是李副厂长打了招呼，从根上卡咱们的脖子吗！”
傻柱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再有两天，工人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咱们淹死！”
刻晴看着他，眼神平静。
“他做的没错。”
“什么？”傻柱愣住了。
“从规则上讲，‘供应紧张’是这个时代最无懈可击的理由。”刻晴淡淡地说，“这是一个阳谋。他知道我们没法从正面反驳。”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陆远走了进来，脸色凝重。
“杨厂长让你过去一趟。”
杨厂长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看着窗外，没有回头。
“小刻，我听说了食堂的情况。”他的声音有些疲惫，“工人的情绪，很大啊。”
“是。”
“李副厂长今天在会上提了，说‘伙食监督改良小组’专业能力不足，扰乱了正常的后勤供应秩序，建议解散。”
刻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顶住了压力。”杨厂长转过身，掐灭了烟头，“但我需要一个结果。工人们需要一个结果。”
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天。如果三天内，你不能解决问题，恢复伙食标准，这个小组，就只能散了。一切，恢复原样。”
从厂长办公室出来，傻柱的脸己经成了死灰色。
“完了……这下全完了……”
刻晴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径首回了办公室。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对陆远说。
“走，去一趟区供销社。”
区供销社的主任办公室，又小又暗。
一个姓刘的主任，正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听着收音机。他眼皮都没抬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年轻姑娘。
“轧钢厂的？有介绍信吗？”
“有。”刻晴递上文件。
刘主任扫了一眼，就把文件扔在桌上，语气里满是官僚式的敷衍。
“食堂采购的事啊？这个我可帮不了你。现在物资多紧张，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能有点白菜给你们就不错了，要知足。”
他端起茶杯，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刻晴没有走。
她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份报告，轻轻放在刘主任面前。
“刘主任，我不谈供应。我想跟您谈谈，损耗。”
刘主任喝茶的动作停住了。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刻晴。
报告的标题写着——《关于提升供销系统仓储效率与降低损耗率的几点建议》。
“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仓储？”他嗤笑一声。
“我懂数据。”刻晴的声音清冷而自信，“报告里分析了，按照您所管辖仓库的规模和物资吞吐量，每年的账面‘合理损耗’，至少在百分之五。这其中，有多少是真正的损耗，又有多少，是管理上的漏洞？”
刘主任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刻晴像是没看到，继续说：“我的方法，很简单。分区、编码、先进先出。不需要您多花一分钱，只需要改变一下流程，我能帮您把这个损耗率，降低到百分之二。”
她向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得很低，却像一颗钉子，钉进刘主任的心里。
“刘主任，那凭空多出来的百分之三，是什么？是您的业绩，是您的政绩。年底评先进，您往台上一站，不比别人风光？”
刘主任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呼吸变得有些粗重。
他被这个女孩的专业和胆识，彻底镇住了。
这哪里是来求人办事的，这分明是拿着一份天大的好处，来找他做交易的！
“我凭什么信你？”他沙哑着嗓子问。
“就凭轧钢厂的食堂，就是我的试验田。”刻晴坐首身体，“您给我‘特供’，保证我们厂的食材质量和数量。我作为轧钢厂的‘伙食顾问’，免费帮您完成这份政绩。事成了，您名利双收。事不成，您没有任何损失。这笔买卖，您亏吗？”
刘主任死死盯着刻晴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只有绝对的自信。
他猛地一拍桌子。
“干了！”
第二天一早。
红星轧钢厂的大门口，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景。
三辆解放牌大卡车，排着队，浩浩荡荡地开了进来。
工人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车上卸下来的东西。
一扇扇挂着白油的整猪。
一筐筐还在活蹦乱跳的鲜鱼。
还有堆成小山一样，水灵灵的青菜、萝卜和土豆。
李副厂长正在办公室里喝茶，听到外面的动静，他走到窗边一看，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知道，他不仅没能掐死那个小丫头。
他亲手把她，推出了这个小小的工厂，让她在外面，建立起了属于她自己的，第一个“王国”。
中午，食堂的饭菜香得霸道，香得猖狂。
红烧肉、糖醋鱼、地三鲜、排骨汤……
工人们端着饭盒，激动得热泪盈眶，狼吞虎咽，仿佛在过年。
傻柱站在灶台前，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个坐在角落里，安静吃饭的纤细身影，心里只剩下两个字。
神人。
傍晚，刻晴回到西合院。
陆远跟在她身后，终于问出了憋了一天的话。
“你是怎么做到的？”
刻晴停下脚步，看着院里昏黄的灯光。
“我只是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她正要回屋，供销社的刘主任，竟然骑着自行车，亲自找上了门。
他从车把上解下一个沉甸甸的网兜，塞到陆远手里，满脸堆笑。
“刻晴同志，陆远同志，这是……这是我们仓库今天盘点，多出来的一点‘损耗’，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网兜里，是两条的鲤鱼，还有一块至少三斤的五花肉。
他凑到刻晴身边，压低声音，用一种带着几分谄媚的语气说：
“刻晴同志，您那个法子，神了！今天一天，就多盘出这么多东西！”
他搓着手，眼神里闪着精光。
“您看，以后这‘损耗’，咱们是不是可以……常态化？”
作者“晓星璇”推荐阅读《四合院：玉衡星刻晴专治满院禽兽》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TM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