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认错人了。”他将戒指抛向空中，镜面突然掀起惊涛骇浪，
“在下是这镜狱的看守，负责看管像你这样从‘天的另一侧’逃来的魂魄。” 镜浪里浮出熟悉的画面：林夏倒在血泊中的脸，医院走廊扭曲的影子，还有我从高楼坠落时，顾晏辰伸出的手——那只手的手腕上，分明戴着和眼前男人同款的玄铁镯。
红裙的系带突然收紧，像条蛇缠上脖颈。
镜墙发出咯咯的笑，无数个林夏的声音从镜面深处涌来：“她以为逃得掉吗？这可是用她的执念搭成的世界......”
男人突然挥袖，镜浪瞬间冻结成冰。
他摘下单眼罩的瞬间，我看见他右眼的瞳孔里，浮着朵永不凋零的樱花。“想知道真相吗？”
他的指尖落在我眉心，“你不是穿越，是掉进了自己编织的镜中狱。”
窗外的晨雾突然变成血色，锁链开始疯狂震颤。
我摸着心口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樱花戒指不见了，只有道新鲜的伤口，正渗出和镜河一样颜色的血。
指尖触到眉心那点微凉时，记忆突然像被捅破的蜂房，涌出密密麻麻的疼。我看见自己站在医院天台，风卷着白大褂猎猎作响，林夏举着针管步步逼近，针尖闪着和她旗袍扣一样的冷光。
“你以为换了诊断书，晏辰就会选你？” 她笑的时候，鬓角的樱花发簪颤得厉害，“他到死都在喊你的名字，沈知意，你凭什么？”
针管刺进皮肤的前一秒，我纵身跳了下去。坠落的风里，顾晏辰的脸一闪而过 —— 他穿着病号服，隔着几十层楼朝我伸手，玄铁镯在腕间晃出细碎的光，和眼前男人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啊！” 我猛地后退，撞在震颤的镜墙上。镜面像被打碎的冰，裂开的纹路里渗出暗红的液珠，顺着墙缝蜿蜒成河，漫过我赤足的脚踝。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天的另一侧男人己重新戴上眼罩，玄色锦袍的下摆扫过镜面，那些液珠突然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冒着泡，映出无数个顾晏辰的幻影：化疗时掉光头发的他，在樱花树下单膝跪地的他，还有弥留之际攥着我手的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像团火。
“这些不是幻觉。” 他弯腰拾起枚滚到脚边的镜碎片，递到我面前。
碎片里，我正跪在顾晏辰的墓碑前，指甲抠进冰冷的石面，血珠滴在 “爱妻沈知意立” 的刻字上，晕开一片红。
心口的伤口突然剧疼，像有只手在里面拧绞。我捂着胸口蹲下去，看见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小的一汪，映出天花板垂下的蛛网 —— 蛛网上缠着件熟悉的藏青毛衣，领口的星芒补丁被虫蛀得千疮百孔。
“那是你亲手缝的。” 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颤，“你说要让它陪他走过天的另一侧，结果却成了镜狱的祭品。”
我抬头时，正撞见他眼罩边缘渗出的血，和我心口的血一样红。“你到底是谁？” 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如果不是顾晏辰，你怎么会有他的镯子，他的戒指，还有……”
还有他右眼那朵樱花。我突然想起某次他发烧，右眼的虹膜上浮起淡淡的粉，像樱花的影子。他当时笑说：“这是老天爷在我眼里种了朵花，专等你来看。”
男人突然转身走向镜柜，玄铁镯在镜面上划出刺耳的响。他从柜里取出个积灰的木盒，打开的瞬间，满室都飘起樱花的香气 —— 里面是满满一盒花瓣标本，每片背面都写着日期，最新的那片标着 “6 月 17 日”，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笑脸。
“这些是你每天捡给他的。” 他捏起那片最新的标本，指尖轻轻着笑脸，“他走那天，你在病房捡了整整一盒，说要烧给他当路上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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