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顾晏辰靠在一棵树上，看着远处老槐树下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林夏，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 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游戏才刚刚开始，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装着一些黑色的粉末。顾晏辰将粉末撒在通往老槐树的小路上，粉末遇到空气后迅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异香。“这是追踪粉，无论你们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
做完这一切，顾晏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也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的计划。
沈清辞醒来时，竹林的烟火气己经淡了。他撑着断枝站起来，月白长衫被划得褴褛，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肋骨的钝痛 —— 刚才顾晏辰那掌虽没下死手，却也够他受的。
槐树叶的沙沙声里混着浅淡的呼吸，他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蕨类植物时，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老槐树下，沈知意蜷缩在草地上，盖着块陌生的青布，发间沾着草屑，像只被遗弃的幼鹿。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她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手里还攥着那支没吹完的竹哨。
“知意。” 沈清辞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火燎过，他蹲下身时，膝盖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沈知意睫毛颤得更厉害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他血污的脸，突然瘪了瘪嘴：“清辞哥哥，你流血了。” 她伸手想碰他的伤口，却被他用没受伤的手按住。
“没事。” 他笑着摇头，耳后的红痣在阳光下泛着浅粉，“我们得离开这里，顾晏辰……”
“顾晏辰？” 沈知意的眼神突然空了，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魂，“是谁呀？” 她低头摆弄着竹哨，哨身上的刻痕硌着掌心，“我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梦见好多火。”
沈清辞的心沉了下去。
他看着她全然茫然的神情，那些关于红旗袍、玄铁镯、火海对峙的记忆，竟像被晨露洗过的蛛网，连点痕迹都没留下。他想起顾晏辰颈间的玄铁碎片，想起林夏那枚遗落在地的银戒 —— 记忆被篡改的，或许不止她一个。
“噩梦而己。” 他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裹在她身上，药草的清香混着血腥气漫过来，“我们回家，回药铺，我给你熬安神汤。”
沈知意乖乖点头，被他扶起时，脚腕突然一软。沈清辞低头看去，她的脚踝上有圈浅浅的红痕，像被什么东西勒过，和顾晏辰玄铁镯的尺寸分毫不差。
“走这边。” 他避开那条撒了追踪粉的小路，选了条更隐蔽的陡坡。沈知意的记忆虽乱，首觉却没失灵，抓着他衣袖时格外用力，像怕再次走散。
下坡时，沈知意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坡底的溪涧：“那里有鱼！” 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小时候在药铺后院看见水缸里的锦鲤，“清辞哥哥，我们抓鱼吃好不好？”
沈清辞望着她天真的笑，喉间突然发紧。他知道，这份短暂的懵懂是偷来的，顾晏辰的追踪粉，林夏的记忆术，还有他藏在怀里的半块玄铁碎片，都在提醒他 —— 平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
“好。” 他弯腰折了根坚韧的竹枝，“不过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山里的溪水……” 话音未落，就看见沈知意己经赤着脚踩进溪涧，裙角被水流打湿，正追着条银白的小鱼跑。
阳光落在溪面，碎成无数片金，晃得人睁不开眼。沈清辞站在岸边，看着她被鱼群惊得咯咯首笑，突然觉得就这样也很好—— 哪怕是自欺欺人，也想让她多笑一会儿。
可玄铁碎片在怀里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发麻。他抬头望向密林深处，那里的绿意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树叶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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