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顾晏辰右眼那朵越发鲜红的樱花，突然明白林夏的报复从来不是刀光剑影，而是要像蛀虫一样，一点点啃食掉我们用爱与记忆筑起的天的另一侧。
而这一次，她的怨念，似乎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强大。
顾晏辰的玄铁镯在月光下泛起青光时，阁楼的镜面突然渗出黑色的黏液。我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看见林夏的脸正从我的脖颈后慢慢探出来，红旗袍的下摆缠上我的手腕，针脚里的樱花全变成了滴着血的眼睛。
“知意，别看！” 顾晏辰的声音撞在镜面上，震碎了重叠的影子。我猛地回头，他正用掌心按着右眼，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地毯上，瞬间烫出个小小的黑洞。
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跑下去时，客厅的樱花花瓶倒在地上，碎片里浮着张泛黄的照片 —— 是我们在医院花园拍的，顾晏辰坐在轮椅上，我蹲在他脚边，两人的手指都缠着同根输液管。可此刻，照片里我的脸正被无形的手一点点抹去，只剩下顾晏辰茫然伸出的手。
“她在篡改我们的记忆。” 顾晏辰的声音带着喘息，玄铁镯突然绷得笔首，指向厨房的方向，“她想让你相信，你从来没存在过。”
厨房的冰箱门上，原本贴着我写的便签 “晏辰今天要吃三份蔬菜”，此刻却变成了用血写的 “他爱的是我”。冰柜里的樱花冰块正在融化，水迹在地板上汇成林夏的名字，每个字母都在缓慢蠕动。
我抓起水果刀划向那些字，刀尖却穿透了地板，露出底下蠕动的镜面条纹 —— 原来这座房子的地基，依然是用镜面砌成的，林夏的怨念正顺着这些缝隙往上爬。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 顾晏辰突然从背后抱住我，他的体温烫得惊人，“你说我总把薄荷草种在樱花树下，会抢了花的养分。”
我张了张嘴，脑子里却一片空白。薄荷草？樱花树？这些词像隔着层毛玻璃，模糊得抓不住。镜面条纹里突然涌出无数只手，指甲缝里嵌着我绣坏的樱花手帕，那是我化疗时给顾晏辰擦汗用的，此刻却被他们撕成了碎片。
“我忘了......” 泪水突然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水渍，“阿辰，我好像真的要忘了......”
顾晏辰猛地转身，将我按在他胸口。我听见他胸腔里传来齿轮转动般的异响，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听着，”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右眼的樱花胎记亮得灼眼，“你在樱花巷捡走我乐谱的那天，穿的是鹅黄色连衣裙，辫子上绑着粉色的丝带。你说《月光》应该弹得再温柔些，像春天的雨落在新叶上。”
记忆的碎片突然刺破浓雾。我看见十六岁的自己追着被风吹走的乐谱，撞进个穿白衬衫的少年怀里，他的右眼有片淡淡的樱花胎记，像不小心沾了点晚霞。
“我记得......” 我攥紧他的衣袖，指节泛白，“你当时骂我冒失鬼，却把乐谱上的《月光》改成了降 B 调。”
顾晏辰的肩膀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松开我时，我看见他的右手心多了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渗出黑色的血 —— 那是他为了护住我的记忆，用玄铁镯硬生生剜去了被怨念污染的皮肉。
“她怕你记起来。” 他笑着擦掉我脸上的泪，血手印在我脸颊上烫得像火，“知意，她越怕，我们就越要记住。”
午夜的钟声敲响时，所有的镜面突然同时亮起。林夏的身影在每个镜面里同时出现，红旗袍上的樱花全部绽开，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触须。“你们以为记得就有用吗？” 她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带着镜面共振的嗡鸣，“看看窗外吧，你们的樱花海快死光了。”
推开窗户的瞬间，我倒吸一口冷气。原本漫山遍野的粉白樱花，此刻己有大半变成了墨色，黑色的花瓣像灰烬般簌簌飘落，落在海面上，激起一串串冒着泡的黑洞。更远处的礁石上，林夏正坐在无数面镜子拼成的王座上，手里把玩着那枚樱花戒，戒面反射的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狗儿要听狗儿歌奥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STVE/)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