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辰的攻势从第二天起，变成了无孔不入的细密网。
清晨药铺刚开门，就有穿着制服的送花员送来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花束里藏着张烫金卡片：“赠林夏，你的锋芒该配最烈的酒。” 署名是顾宴辰。
林夏抓起花束就往门外的垃圾桶扔，玫瑰刺扎进掌心，血珠滴在鲜红的花瓣上，像幅诡异的画。“告诉他，我嫌这花脏。”
送花员刚走，药铺的电话就响了。是顾宴辰的特助，用平板无感情的语调念着文件：“顾总说，知意小姐去年在精神病院签的自愿放弃治疗协议，他己经找人销毁了。只要林夏小姐点头，他随时能安排最好的医生……”
“啪” 的一声，林夏摔了电话。知意的意识在她体内剧烈颤抖，那些被束缚在白色病房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沈清辞递过来一杯温水，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时，她猛地缩回手。“他故意的……” 林夏的声音发颤，眼里的冰棱蒙上水汽，“他知道知意最怕那个地方。”
“我知道。” 沈清辞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但那些都过去了。你现在在我身边，很安全。”
可顾宴辰显然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下午清月放学回来，书包里多了个限量版的兔子玩偶，是顾宴辰让司机塞给她的。“顾叔叔说，只要林夏姐姐去他家吃饭，他就把兔子乐园搬到药铺后面。” 小姑娘举着玩偶，眼里满是期待。
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痕印在玩偶雪白的绒毛上。她想吼清月别被收买，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 —— 那是知意小时候最想要的玩偶，顾宴辰连这种细节都记得。
“清月，过来。” 沈清辞把小姑娘拉到身边，温声说，“别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要。想要兔子玩偶，哥哥给你做一个，比这个还好看。”
清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玩偶放在桌上。林夏看着那个兔子玩偶，突然抓起剪刀，狠狠戳进玩偶的眼睛：“这种沾满算计的东西，不配待在这里！”
剪刀刺破布料的声音里，知意的意识在哭泣：“别这样…… 那是我以前最喜欢的……”
“喜欢就能当饭吃吗？” 林夏在心里怒吼，手却控制不住地抖，“他就是想用这些破东西，让你变回那个任他拿捏的傻子！”
沈清辞从身后按住她握剪刀的手，温热的内力顺着手臂流进她体内，像道堤坝拦住翻涌的情绪。“够了。” 他的声音低沉，“别让他得逞。”
夜幕降临时，顾宴辰的黑色轿车又停在了巷口。这次他没下车，只是让司机送来个锦盒。林夏打开一看，里面是枚银质项圈，内侧刻着 “顾” 字 —— 和当年锁住知意的那枚一模一样。
“顾宴辰说……” 司机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这是最后通牒。要么林夏小姐今晚去找他，要么……” 他递过个 U 盘，“这里面是知意小姐在精神病院的录像，会被发到网上。”
林夏捏碎了锦盒，银质碎片扎进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知意的意识在她体内尖叫、挣扎，几乎要冲破她的控制 —— 那段记忆是她们共同的噩梦，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
“我去。” 林夏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灰烬般的死寂。
“不行！” 沈清辞扣住她的手腕，内力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那怎么办？” 林夏猛地甩开他的手，掌心的血甩在他脸上，“看着他把录像发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知意是个疯子？还是你有办法让他收手？”
她的质问像刀子，扎在沈清辞心上。他确实没有办法 —— 顾宴辰的手段太低劣，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而他们最大的软肋，就握在对方手里。
“我去见他。” 沈清辞擦掉脸上的血，眼神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在家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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