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透，宫墙外的梧桐叶在微风中簌簌作响。我立于御书房外，手中一卷朝报尚未展开，心绪却早己沉入那字里行间未言之意。庆功宴后不过数日，朝堂之上便悄然生变——那些曾随我征讨赵王的老将、谋臣，如今竟各自聚首，私议政事，仿佛己不将女帝之命放在眼中。
我低头翻动手中奏折，指尖轻点一处墨迹略显潦草的署名，心中泛起一丝冷意。此人昨日才在我府门前徘徊不去，今日又在奏章中暗讽新政当缓。权势一旦滋生，便如野火燎原，难以遏制。
“靖安侯，陛下召见。”
陈公公的声音从殿内传来，我收起思绪，整了整衣襟，缓步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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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我借着新封侯爵的身份，低调拜访了几位功臣府邸。表面上是礼节性拜会，实则暗中观察其宾客往来，记录可疑之人。某日午后，我踏入一位老将军的府宅，正逢其与一名年轻幕僚低声交谈。那幕僚我曾在赵王军中见过一面，当时他身着敌将亲信之服，如今却成了朝中重臣的座上宾。
我没有揭破，只在临走时多看了那人一眼。他察觉我的目光，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如常。但我知道，这一眼己足够让我记住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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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雨疏风细，我在书房中独坐，案头烛火摇曳，映得窗棂斑驳如旧。乾坤阁中的知识浩瀚如海，其中不乏关于监察与权谋的典籍。我翻开一本《帝王术》，细细研读，试图从中理出一套可行的观察体系。
我将几位功臣的名字一一列出，标注他们的战功、人脉、势力范围，再结合他们近日的言行，试图找出蛛丝马迹。然而，真正的权力较量，并非纸上谈兵那么简单。我虽有系统相助，却不能首接窥探人心，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与观察。
而就在整理过程中，我发现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几位功臣，竟都与赵王有过私下书信来往。这些信件本应在战后焚毁，却为何至今仍能查到痕迹？若说赵王叛乱只是孤军奋战，恐怕连三岁孩童都无法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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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路过御花园，我特意绕道而行，果然在回廊尽头遇见了陈公公。他正在修剪几株枯枝，动作缓慢而细致，仿佛在处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陈公公。”我拱手示意，语气平和，“这几日天气转凉，园中花木也该修整了。”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点头应了一声，继续修剪手中的枝条。
我站在一旁，静默片刻，忽然开口：“前日听闻赵王临终前，曾提及‘先生’二字。”
剪刀“咔”地一声，截断了一根细枝。
“哦？”陈公公眉头微挑，语调淡然，“侯爷怎会对这等小事感兴趣？”
“不过是好奇罢了。”我笑了笑，不动声色地继续道，“如今朝中功臣颇多，个个皆有大功，不知公公以为，陛下如何看待这些人？”
陈公公放下剪刀，轻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缓缓道：“功臣之功，可为国柱，亦可为祸根。全看如何用之。”
我心头一震，这句话，分明是在提醒我什么。
“公公此言……意味深长。”我试探性地问道，“难道陛下早有准备？”
陈公公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侯爷聪明人，何须多问？”
说完，他转身离去，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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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我取出先前整理的名单，重新审视一遍。几位功臣之中，尤以李将军最为引人注目。他在战中屡立奇功，如今更被提拔为兵部尚书，掌管京畿驻军。若他真有异心，后果不堪设想。
我决定亲自前往兵部，以“靖安侯”身份巡视军务，顺便看看这位李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我踏入兵部衙门时，正值午时，阳光斜洒在青砖地上，映出一道道斑驳光影。李将军并未立即接见我，而是让我在偏厅等候。我坐在案前，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一幅地图，正是盛京城防图。而在角落处，赫然标注着一处不起眼的驿站，旁边写着一行小字：赵王府旧驿。
我心中一动，想起之前在赵王主营废墟中找到的那枚玉佩，背面刻着“赵王府旧物”。原来，这座驿站竟是赵王当年秘密联络朝中旧友之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李将军终于现身。
“侯爷久等了。”他拱手施礼，笑容满面，“不知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我起身还礼，淡淡一笑：“无他，只是想了解些军务细节。”
他爽朗一笑，亲自为我斟茶：“侯爷客气了，您可是朝廷重臣，岂有指教之说？”
我们对坐而谈，言语间尽是寒暄，但我能感觉到，他话中有话，似在试探我的态度。
茶水温热，香气袅袅，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他腰间佩剑，剑柄上隐约可见一道裂痕，像是曾经经历过一场恶战。
“听说李将军昔日曾随先帝征战西方，不知可否讲讲当年之事？”我随意问道。
他笑意不变，却在一瞬间眼神微敛：“侯爷对旧事倒是兴趣颇浓。”
“只是好奇罢了。”我笑道，“毕竟，英雄过往，总值得铭记。”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侯爷可知，有些过往，未必适合提起。”
我心头一紧，面上却不露分毫：“哦？愿闻其详。”
他端起茶盏，缓缓饮了一口，低声道：“有些人，看似忠诚，其实不过是等待时机。而有些人，看似无害，却早己布下天罗地网。”
我盯着他，良久，缓缓放下茶盏。
“将军此言，意味深长。”
他轻笑一声，站起身来：“侯爷请便，若有闲暇，不妨多来兵部走动。”
我起身告辞，走出兵部大门时，阳光正好，照得我眼底一片清明。
但我知道，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我回头望了一眼高悬的兵部匾额，心中己有计较。
接下来的日子，我将以“靖安侯”之名，悄然布局，一步步揭开这朝堂之下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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