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去死吧！”
厉恨的脸上写满了扭曲的快意。
他体内的《怒焰功》催发到了极致，整个人化作一团人形烈火，
毫不犹豫地扑向了气息萎靡的秋月。
他等这一天，己经等了太久。
“疯子！厉恨你这个疯子！”
秋月尖叫着，求生的本能让她强行压内的剧毒。
她燃烧了自己的部分本源，原本妖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潮红，
硬生生迎上了厉恨的攻击。
轰！
粉色的魔气与赤红的烈焰在狭小的洞府内轰然对撞，狂暴的能量激荡开来，
将周围的珠帘、软榻撕得粉碎。
碎石西溅，烟尘弥漫。
角落里，林婉儿吓得浑身发抖，一张小脸毫无血色。
她死死地抓着顾十七的衣袖，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师兄……他们……”
顾十七没有理会她。
他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动不动，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冷静之中。
【目标一：秋月。
金丹中期，身中“断魂香”剧毒，燃烧本源，当前综合战力评估：金丹初期。
本源流失率：1.7%/秒。】
【目标二：厉恨。
筑基大圆满，《怒焰功》全功率运转，当前综合战力评估：准金丹。
本源消耗率：0.9%/秒。】
数据，冰冷的数据。
在他眼里，眼前这场惨烈的生死搏杀，不过是两份“人材”在进行自我消耗。
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待这两份“食材”，自己把自己处理到最适合入口的状态。
“秋月！你的《魅影功》不是很快吗？
怎么现在跟条死狗一样！”
厉恨狂笑着，攻势越发猛烈。
他的功法本就刚猛霸道，天生克制秋月这种阴柔的路数。
秋月咬碎了银牙，嘴角溢出黑色的毒血，却一言不发。
她很清楚，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体力。
她必须撑下去，撑到厉恨力竭，或者撑到宗门内的其他人发现这里的异状。
每一分，每一秒，对她都是煎熬。
林婉儿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从未想过，自己引爆剧毒后，会引发如此可怕的后果。
这两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师兄师姐，此刻如同两头为了争夺地盘而互相撕咬的野兽。
而她身边这个师兄……
她偷偷看了一眼顾十七。
他依旧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份死一般的寂静，比洞府中央的搏杀更让她感到心悸。
战局的变化，比预想中来得更快。
“给我破！”
厉恨抓住秋月一个换气的破绽，怒吼一声，燃烧着烈焰的右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她的胸口。
噗！
秋月的护体魔气如同脆弱的蛋壳，应声而碎。
她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张口喷出一大片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毒血。
“哈哈哈哈！”
厉恨仰天长啸，胜利的喜悦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秋月！从今天起，你的洞府，你的法宝，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他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的秋月，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然而，就在他距离秋月仅有三步之遥时。
倒在血泊中的秋月，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抬起了手。
她的眼中，闪烁着最怨毒，最疯狂的光。
“我死……你也别想好过！”
一道银光，从她袖中一闪而出，快得如同电光石火！
“不好！”
厉恨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要闪避。
但胜利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的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拍。
嗤！
一根通体乌黑的银簪，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大腿。
“啊！”
厉恨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踉跄着跪倒在地。
一股阴寒的麻痹感，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从伤口处蔓延开来，
他整条右腿瞬间失去了知觉，紧接着，半个身子都开始变得僵硬。
簪上有毒！还是烈性奇毒！
“贱人！你……”
厉恨又惊又怒，他连忙运功想要逼出毒素，
却发现自己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滞涩无比。
他完了。
就算能解毒，现在这个状态，别说杀人，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洞府内，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一个身中奇毒，本源耗尽。
一个被淬毒法器偷袭，动弹不得。
两只斗得两败俱伤的野兽，只能躺在地上，徒劳地喘息着，用怨毒的目光互相凌迟。
时机，到了。
顾十七的内心，平静地给出了判断。
他松开了林婉儿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从阴影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很轻，却像踩在厉恨和秋月的心脏上。
“你……你想干什么？”
厉恨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惊恐。
不对劲。
这个废物的脸上，没有半点恐惧，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那是一种绝对的、漠视一切的冰冷。
秋月也注意到了。
她看着那个一步步走近的清秀面孔，一个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念头，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
中断采补，是故意的。
林婉儿下毒，是他指使的。
厉恨破门，也是在他的算计之中！
从头到尾，他们所有人，都只是这个废物炉鼎棋盘上的棋子！
“是你……”
秋月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一切……都是你……”
顾十七没有回答。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地上这两份即将到口的“晚餐”，然后，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
一个由纯粹的神魂之力构成的、小小的黑色漩涡，在他掌心之间，悄然成型。
那漩涡不大，却仿佛能吞噬世间所有的光与热，带着一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掠夺与毁灭气息。
“怪物……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厉恨的眼中，终于被彻底的恐惧所填满。
他想挣扎，想逃跑，但僵硬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顾十七看着他们脸上那精彩纷呈的表情，内心毫无波澜。
黄雀在后？
不。
我才是那个，连黄雀带螳螂，甚至包括那只蝉，一起端上餐桌的食客。
他将掌心的黑色漩涡，对准了地上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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