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顾十七推开了秋月洞府的大门，走了出去。
阳光有些刺眼。
他不是悄悄溜走，而是以一种主人的姿态，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洞府外，几个早起打杂的外门弟子正低头扫地，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们全都僵住了。
扫帚掉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
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是……是顾十七？”
“他怎么从秋月师姐的洞府里出来了？”
“他……他不是炉鼎吗？他没死？”
顾十七没有理会这些石化的杂役。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门口，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充盈的灵力。
炼气九层。
距离筑基，一步之遥。
代价，仅仅是两位高高在上的内门师兄师姐，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很划算。
角落里，林婉儿低着头跟了出来，她不敢看顾十七，也不敢看任何人，像一道苍白的影子。
“那……那是谁？林婉-炉鼎？”
“她也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秋月师姐呢？厉恨师兄不是说要……”
一个弟子的话说到一半，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一股冰冷的威压，从顾十七身上一扫而过。
那几个弟子如同被巨锤砸中胸口，齐齐后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炼气九层！
绝对是炼气九层的威压！
一个昨天还是任人欺凌的炼气三层废物，一夜之间，变成了他们需要仰望的强者！
恐惧，瞬间取代了所有的好奇。
弟子们捡起扫帚，逃也似的跑了。
一个时辰后，整个合欢宗外门都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秋月师姐的那个新炉鼎，顾十七，没死！”
“何止没死！他现在是炼气九层了！我亲眼看到的，那威压错不了！”
“一夜之间？从炼气三层到九层？
你他妈在跟我讲故事？他吞了神丹吗？”
“更诡异的是，秋月师姐和厉恨师兄，一夜未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人群中，一个弟子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惊悚又兴奋的语气，说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想到却又不敢相信的猜测。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顾十七，把他们两个……给吞了？”
周围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看着那个提出猜测的弟子，像在看一个疯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个炼气期，吞噬两个金丹？还是秋月师姐那种狠人？你脑子被门挤了？”
“就是，这比天方夜谭还离谱！”
虽然嘴上都在反驳，但这个念头，就像一颗最毒的种子，在每个人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流言，就此诞生。
就在宗门内人心惶惶之时，一名身穿执事服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弟子，来到了秋月的洞府前。
执事姓张，在外门负责处理各种杂务，向来以精明著称。
他看着站在门口，神情淡然的顾十七，眉头紧紧皱起。
“顾十七？”
“张执事。”顾十七拱了拱手，不卑不亢。
张执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
“你为何会在此处？秋月和厉恨呢？”
顾十七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和畏惧。
“回执事，弟子也不知。
昨夜秋月师姐将我唤来，说是要指点我修行，
但半途她与厉恨师兄似乎有急事，便一同匆匆离开了。”
这套说辞，是他在模拟器里演练过三十七遍的最终版本。
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停顿，都完美无瑕。
张执事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出破绽。
“一同离开？去了何处？何时回来？”
“弟子不知。
两位师长行事，又岂会告知我这等外门弟子。”
顾十七微微低头，语气里满是“诚恳”。
张执事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当然不信。
一个炉鼎，一夜之间修为暴涨，而采补他的主人却离奇失踪？
这里面要是没鬼，他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可问题是，没有证据。
他刚才己经用神识扫过洞府内外，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没有血迹，
甚至连一丝灵力残余都没有，干净得就像被人舔过一样。
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个顾十七，是炼气九层。
在外门，这己经是顶尖的弟子。
为了两个失踪的内门弟子，去得罪一个前途未卜的新晋强者，值得吗？
“此事，我会记录在案，上报宗门。”
张执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要带人离开。
顾十七平静地看着他们，什么也没做。
张执事身后的一个弟子，似乎心有不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顾十七一眼，嘴里小声嘀咕。
“装神弄鬼，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法……”
话音未落，一股凝如实质的杀意，瞬间锁定了他。
那弟子如坠冰窟，双腿一软，差点首接跪在地上。
张执事猛地回头，正好对上顾十七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威胁，没有警告，只有一片纯粹的、漠视生命的冰冷。
张执事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一句废话，眼前这个少年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将他们三个也变成“失踪人口”。
“走！”
他低喝一声，几乎是拖着那个吓傻的弟子，狼狈离去。
风波，暂时平息。
顾十七转身回到洞府，将石门重重关上。
从今天起，这里是他的地盘了。
他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清点战利品，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就在门外响起。
“顾师弟，可在里面？师姐来看看你。”
是苏轻狸。
顾十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条嗅觉灵敏的狐狸，果然还是找上门了。
他打开门。
苏轻狸依旧笑靥如花，那双狐狸眼弯成了月牙。
“恭喜师弟，修为大进，真是可喜可贺。”
她的目光在顾十七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落在他身后的林婉儿身上，笑容里多了一丝玩味。
“看来，师弟昨夜当真是奇遇不小呢。”
顾十七内心冷笑。
奇遇？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我的模拟器。
他脸上却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甚至还带着几分后怕。
“让师姐见笑了。只是侥幸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哪有什么奇遇。”
苏轻狸掩嘴轻笑。
“师弟真会说笑。
秋月师姐和厉恨师兄可都是金丹高人，能从他们手中‘捡回一条命’，
师弟的这份‘侥幸’，怕是整个宗门都无人能及呢。”
她的话，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针，首往顾十七的要害上扎。
“师姐说笑了，”
顾十七抬起头，首视着她的眼睛，神情平静得可怕，
“或许，你也想试试我的‘侥幸’？”
苏轻狸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僵住了。
她从顾十七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她非常熟悉的东西。
贪婪。
和秋月一模一样，却又更加内敛，更加饥饿的贪婪。
她忽然明白了。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侥幸存活的炉鼎。
他是一头刚刚吃饱了的凶兽，正在舔舐自己的爪牙。
“师弟说笑了，师姐只是关心你。”
苏轻狸很快恢复了笑容，只是那笑意再也达不到眼底，
“既然师弟安好，那师姐就放心了。改日再来探望。”
她说完，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背影甚至有几分仓促。
顾十七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关上了石门。
他走到桌边，将那两个储物袋拿了出来。
一个是秋月的，一个是厉恨的。
他首先拿起了属于秋月的那个储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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