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恶犬当道
李管事那怨毒的诅咒，还回荡在院子里。
林琳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她扶着惊魂未定的小翠，转身，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刚走两步，她的去路，就被人拦住了。
一个身材高壮、面容凶恶的婆子，像一堵墙，挡在了路中间。
她双臂抱在胸前，手臂比小翠的大腿还粗。
眼神像刀子，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她就是刘妈妈。
习氏花大价钱，从京城一个武官家里，请来的教习婆子。
专门负责，用最狠的手段，管教不听话的下人。
小翠吓得往林琳身后缩了缩，声音都在发抖。
“小姐，她……她就是刘妈妈。”
院子里，那些还没散去的下人，也都吓得连连后退。
“天哪，是活阎王刘妈妈！”
“我听说，她上个月，亲手打断了一个小厮的三根肋骨！”
“她手上是真的有人命的，夫人请她来，就是为了对付三小姐！”
“这下完了，三小姐再有心计，也斗不过这种不要命的恶人啊！”
刘妈妈的目光，在林琳身上，不屑地扫了一圈。
“你，就是三小姐？”
她的声音，粗嘎难听，像砂纸在摩擦。
“夫人让我来，给这府里，立立规矩。”
“第一条规矩，就是下人要懂尊卑，主子要知本分。”
她往前踏了一步，一股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就该夹着尾巴做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到处惹是生非，败坏门风！”
她的话，说得极其难听。
林琳还没开口，小翠就忍不住了，鼓起勇气挡在前面。
“不许你这么说我们家小姐！”
刘妈妈的眼睛，猛地一瞪。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吠？”
她蒲扇般的大手一挥，首接将小翠推倒在地。
然后，她根本不给林琳任何反应的时间。
她抡圆了胳膊，一巴掌就朝着林琳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今天，我就替夫人，好好教教你这个小贱人，什么叫规矩！”
那巴掌，带着呼啸的风声。
力道之大，足以将一个成年男人，都扇得眼冒金星。
所有人都吓得闭上了眼睛。
他们似乎己经能听见，那清脆响亮的耳光声。
和三小姐那凄惨的哭叫声。
然而。
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就在刘妈妈那只粗糙的大手，即将触碰到林琳脸颊的瞬间。
时间，仿佛变慢了。
林琳的脑海里，一个沉稳如山，渊渟岳峙的声音，轰然响起。
“匹夫之勇，不足挂齿。”
“人身三百六十穴，处处皆是破绽。”
“力，不在大，在巧。”
“气，不在猛，在纯。”
“看好了，何为‘一指断江’。”
林琳的身体，动了。
她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踏了半步。
这半步，精妙到了极致。
正好踏进了刘妈妈用尽全力的攻击死角。
她也没有抬手格挡。
她只是，轻飘飘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根白皙、纤细，看起来毫无力量的手指。
在刘-妈妈那只蒲扇大手，带着千钧之力挥过的刹那。
林琳的手指，仿佛一片羽毛，轻轻地，点在了刘妈妈的手臂内侧。
那一下，快如闪电。
轻得，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看起来，就像是情人间的嬉戏打闹。
然后。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刘妈妈那只势不可挡的手臂，在空中，突然僵住了。
紧接着，那条粗壮的手臂，像是被抽掉了骨头一样，软软地垂了下去。
她脸上的狞笑，还凝固着。
但手臂上，己经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
一股钻心的、又麻又痒的感觉，从那条手臂，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
“啊……我的手！”
刘妈妈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她看着自己那条完全不听使唤的胳D，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她想抬手，手动不了。
她想用力，力使不出。
那条刚才还想打断别人骨头的手臂，现在，像一条死蛇，无力地挂在她的肩膀上。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完好无损。
她又抬头，看向林琳。
林琳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院子里，所有人都看傻了。
他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我没看清啊！”
“刘妈妈怎么突然就……就跟中了邪一样？”
“三小姐……她……她难道会妖法？”
恐惧。
一种比面对暴力，更深沉的恐惧，在所有下人心中蔓延开来。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林琳这一手，比当众打断刘妈妈的腿，更让人感到胆寒。
小翠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看着抱着胳膊，疼得满头大汗的刘妈妈，又看了看云淡风轻的自家小姐。
她的嘴巴，慢慢张成了圆形。
崇拜，敬畏，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她的 小姐，简首……简首就是神仙下凡！
刘妈妈又惊又怒，指着林琳，色厉内荏地吼道：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你这个妖女！”
林琳笑了。
“刘妈妈，话可不能乱说。”
“我只是站在这里，一动没动。”
“是你自己，用力过猛，闪了筋骨吧？”
“看来，你这身筋骨，也不怎么结实。”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刘妈妈的心里。
刘妈妈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引以为傲的武力，在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冷静的女声，从人群后传来。
“刘妈妈，看来，夫人高估你了。”
众人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裙，文士打扮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她容貌清秀，但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
她看都没看惨状的刘妈妈，只是盯着林琳。
“三小姐，好手段。”
“不过，匹夫之勇，终究是小道。”
“刚刚府里传遍了，说你是个会妖术的怪物，轻轻一碰，就能让人瘫痪。”
“夫人听了，很是担忧。”
“她说，林家是诗书世家，决不能容许有妖邪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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