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点开顾景发来的加密文件，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瞬间糊了她一脸。
作为曾经的“系统终结者”，她对这种东西有生理性的厌恶，但还是耐着性子找到了关键信息。
“居民编号A001，幸福指数78分。评估依据：按时缴纳水电燃气费、垃圾分类准确、社交媒体未发表负面言论。”
“居民编号A002，幸福指数32分。评估依据：有拖欠物业费记录、深夜浏览财经新闻、近期购买减肥产品。”
楚颜内心OS：“嘿，我这暴脾气。深夜看财经新闻都要扣分？那我这种半夜三点还在刷科技新闻找茬的，岂不是要首接被打入地狱？”
她手指飞速划动，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地址——正是她现在住的这个老破小。
“试点小区：和谐家园。重点关注对象：楚某某，职业：自媒体。幸福指数：21分。风险等级：高。”
楚颜差点把那台老旧的手机捏碎。
楚颜内心OS：“二十一分？！我怎么就二十一分了？我吃谁家大米了？就因为我写文章揭露了几个垃圾软件，我就成了‘高风险不幸福人群’？这破系统是把‘但凡带点脑子’首接定义为‘社会不稳定因素’了吧？”
她立刻拨通了顾景的电话，声音都带着火星：“顾景！我上他们的黑名单了！”
“我看到了，”顾景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不住的紧张，“你的扣分项里，‘习惯性质疑’扣了15分，‘传播负能量信息’扣了12分，还有个‘社交圈子复杂’扣了8分。”
楚颜内心OS：“社交圈子复杂？我掰着手指头数，认识的人除了楚楚就是你顾景，剩下的全是没见过面的网友。这AI是把我当成什么地下党总舵主了？还是说它把我的外卖小哥和快递员都算进去了？”
“还有更离谱的，”顾景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他们的系统后台有个‘关怀方案’，针对幸福指数低于30分的居民，会启动‘积极干预模式’。”
楚颜划到那一页，密密麻麻的条款让她头皮发麻。
“积极干预模式：1、社区网格员定期上门，进行一对一谈话。2、推荐并督促参与‘正能量’社区活动。3、限制访问部分网络服务及高危信息源。4、必要时，启动心理健康评估流程。”
楚颜内心OS：“我可去你的吧！这不就是新时代的思想改造套餐吗？还一条龙服务，连心理评估都安排上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打着‘为了你好’的旗号，帮我把脑子也格式化了？”
正想到这，门铃响了。
叮咚——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楚颜的神经上。
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一个穿着社区工作服、笑容可掬的中年女人正站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
楚颜内心OS：“我靠！说曹操曹操到！这执行效率比特种部队还快！看来我这21分，是捅了‘幸福系统’的马蜂窝了。”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拉开了门。
“您好，有事吗？”
门外的网格员小王笑得像张宣传画：“是楚小姐吧？我是社区网格员小王，我们社区最近在搞‘幸福邻里’活动，了解到您平时一个人住，工作压力可能比较大，特地过来关心一下。”
楚颜内心OS：“工作压力大？我天天在家当咸鱼，全靠码字怼人维持生活，唯一的压力就是怕灵感枯竭。除非他们把‘和垃圾App斗智斗勇’定义成了高危职业。”
“谢谢关心，我挺好的。”楚颜堵在门口，没有让人进来的意思。
小王同志显然训练有素，从文件夹里抽出一沓宣传单，热情地递过来：“我们这儿有些社区活动，您看，‘阳光生活分享会’、‘好心态养成班’，还有这个‘网络文明监督员’培训，都是免费的，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楚颜内心OS：“这活动名录，堪称‘如何放弃思考，成为一个标准快乐人’的速成指南。网络文明监督员？是培训我怎么去别人的评论区下面刷‘好好好’、‘支持’、‘正道的光’吗？”
“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时间。”楚颜微笑着婉拒。
小王同志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楚小姐，我们注意到您经常在网上发表一些……嗯，比较尖锐的个人观点。言论自由我们是尊重的，但为了共同营造一个和谐健康的网络环境，还是希望您能多传播一些积极向上的内容。”
楚颜内心OS：“来了来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绕了半天，原来是来给我上课的。我就知道，这‘幸福指数’的最终目的，就是给所有人的嘴巴安个开关，只允许说‘好’，不允许说‘不好’。”
楚颜脸上依旧客气：“我写的都是我的真实体验，帮大家避坑，避免上当受骗，这难道不算正能量吗？”
小王同志低头翻了翻文件夹，像是在找剧本：“但是根据我们的评估，您最近构思的一篇名为《震惊！你的城市正在偷偷给你打‘幸福分’》的文章，这个标题，可能会在居民中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楚颜心头一凛，但脸上却笑了。
楚颜内心OS：“恐慌？我看是真相吧。这文章还在我电脑的草稿箱里躺着呢，他们就己经拿到内容了？这监控力度，比我在Gamma-404里遇到的主系统还变态。”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慢悠悠地问：“那篇文章我还没发布呢，您是怎么知道的？”
小王同志明显一愣，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救：“哦……这个，是我们通过网络大数据监测到的，现在的技术都很先进的，为了预防嘛。”
楚颜内心OS：“网络监测？这是首接黑进我电脑了？还是把我所有的网络活动都打包监控了？不管是哪种，这都不是‘关怀’，这是犯罪。看来这个‘未来视野’公司，胃口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我明白了，”楚颜点点头，接过了那沓花花绿绿的宣传单，“您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小王同志见她态度“良好”，总算松了口气，完成了任务般地说道：“那就好，我们也是为了大家好。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随时联系社区。”
楚颜内心OS：“‘为了大家好’，这句话我在Gamma-404里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每次系统要更新什么霸王条款，开场白都是这个。看来无论是虚拟还是现实，掌控者们的词汇量都挺贫乏的。”
送走小王，楚颜关上门，脸上的客气瞬间消失。
她立刻给顾景拨了过去：“他们己经能看到我电脑里的东西了，连我没发布的稿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什么？！”顾景的声音陡然拔高，“这己经不是数据评估了，这是无差别的个人终端入侵！”
楚颜内心OS：“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从一个看似无害的‘城市幸福指数’，到现在的实时监控和上门‘指导’，这个‘未来视野’，想做的不只是生意啊。”
“看来，光写个避坑指南是不够了，”楚颜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匆匆而过的行人，“我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个‘未来视野’。”
“你想怎么做？”顾景问。
楚颜的眼睛里闪着一种顾景熟悉的光芒，那是属于“玩家”的光。
楚颜内心OS：“怎么做？当然是用老本行了。既然他们喜欢玩监控，喜欢当系统，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一玩。我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智慧城市’，防火墙到底有多厚。”
她轻笑一声，对着电话那头的顾景说：“顾景，你还记不记得，在Gamma-404里，当系统试图‘优化’你的时候，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不是躲，也不是绕路走，”楚颜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是找到它的核心代码，给它写一个新补丁。一个……叫‘楚颜’的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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