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公寓的阳台正对着一片安静的街区,夜晚的风带着塞纳河的气息,吹得阳台上的风铃轻轻作响。段云飞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法语版的《法国食材大全》,但目光却落在隔壁楼的灯光上——萧倩倩己经在房间里接电话半个小时了,声音压得很低,但偶尔传来的争执声,还是能让人感觉到电话那头的怒气。
“……我不回去!比赛还没结束!”萧倩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倔强,“这不是胡闹,是我自己的选择!”
段云飞合上书,心里有些担忧。自从预赛结束后,萧倩倩的情绪就有些低落,尤其是接到家里的电话后,整个人像被乌云笼罩着。
“你爸当年就是因为做厨师,才落得那个下场!你现在还要走他的老路?”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拔高,尖锐的女声透过门板传出来,“跟着一个没背景的厨师混在一起,你对得起我这些年对你的培养吗?”
“他不是没背景的厨师,他是全国冠军!”萧倩倩的声音带着哭腔,“而且我和他是搭档,不是你想的那样!”
“冠军又怎么样?能当饭吃吗?能让你进家族企业吗?”女人的声音充满了不屑,“我己经给你在伦敦安排好了金融实习,明天就给我回来!否则,我就冻结你的银行卡,断了你的所有开销!”
“你……”萧倩倩的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几分钟,房间里的声音停了。段云飞站起身,刚想敲门,门却自己开了。萧倩倩站在门口,眼圈通红,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没事吧?”段云飞轻声问。
萧倩倩摇摇头,强忍着眼泪,转身走到阳台,趴在栏杆上,望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铁塔的灯光在夜空中闪烁,像一颗孤独的星辰。
段云飞走进厨房,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一杯姜茶——他记得萧倩倩来巴黎后有些水土不服,胃里总不舒服,姜茶能暖暖胃。
“喝点吧,暖暖身子。”他把杯子递给萧倩倩,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一种安稳的力量。
萧倩倩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滚烫的姜茶滑过喉咙,却没挡住眼泪的滑落。“是我妈……她让我立刻回国,说我不该跟着你做这些‘抛头露面’的事。”
段云飞沉默地站在她身边,没有追问。有些伤口,需要自己慢慢揭开。
“我爸去世后,我妈就改嫁给了一个做地产的富商。”萧倩倩的声音带着自嘲,“他们觉得我爸做厨师太辛苦,还没地位,一首反对我接触任何和餐饮有关的东西。我学设计,进名校,都是他们安排好的路。”
她低头看着杯子里晃动的姜茶,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眶:“这次来巴黎,我是偷偷报名的,没告诉家里。我以为只要拿到好成绩,他们就能理解我,可没想到……”
“他们觉得做厨师丢人?”段云飞皱起眉头。
“不止是丢人。”萧倩倩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们觉得我爸是‘失败的典型’——一辈子守着个破厨房,最后还累死在灶台前。我妈总说,‘女人要嫁得好,活得体面,靠手艺吃饭的都是下等人’。”
段云飞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在电子厂打工时,也有人说他“没出息,一辈子只能拧螺丝”;想起刚开卤味店时,邻居指指点点,说“一个大男人卖卤味,不如去工地上搬砖”。他懂那种被人轻视的滋味,更懂那种想坚持自己热爱的事,却被全世界反对的无力感。
“我妈还说……”萧倩倩犹豫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她说我不该跟你走太近,说‘你爸当年就是被姓段的害了,你还跟他混’……”
“什么?”段云飞的瞳孔猛地收缩,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你妈说我爸害了你爸?”
萧倩倩点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知道这不是真的,可我妈就是这么认为的。她总说,当年要不是你爸非要带着那口什么锅去比赛,我爸也不会放弃大好前程,更不会郁郁而终……”
段云飞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萧家不仅知道“金锅”的事,还认定他父亲是导致萧父人生转折的“罪魁祸首”!这背后到底藏着多少被扭曲的真相?父辈的恩怨,像一条无形的锁链,不仅捆着他们的过去,还试图捆住现在的自己和萧倩倩。
“对不起。”萧倩倩擦了擦眼泪,愧疚地说,“我妈她……她就是太固执了,被我后爸影响得满脑子都是地位和钱。”
“不关你的事。”段云飞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妈的错,可能只是……被当年的误会困住了。”
他转身回厨房,又泡了一杯姜茶,递给萧倩倩:“我妈以前总说,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她当年一个人带我,有人说她寡妇门前是非多,劝她再嫁,她都没同意,就守着镇上的小杂货店,把我拉扯大。”
他笑了笑,眼神里带着温暖的回忆:“她说,人这一辈子,能找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并且能靠它活下去,就比什么都强。有没有背景,有没有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里踏实。”
萧倩倩捧着温热的姜茶,看着段云飞真诚的眼睛,心里的委屈和愤怒,渐渐被一股暖流抚平。
“可我妈说你没背景……”她小声说,带着一丝不确定。
段云飞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自己卤味店的照片——从最初那个只有几平米的小门面,到现在美食街的两层新店,再到和酒厂合作的“卤香果酒坊”,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他的成长。
“我确实没背景。”他坦然地说,“我爸是工地上的工人,我妈是小杂货店的老板娘,我自己以前是电子厂的打工仔,每天在流水线上拧螺丝,一个月挣三千块钱。”
他指着照片里热闹的卤味店:“但我现在的店,每天能卖两万块;我的卤味,能让市长亲自颁奖;我的果酒,马上要成为文旅产品。这些都不是靠背景得来的,是靠一瓢卤汁,一把菜刀,一天一天熬出来的。”
萧倩倩看着照片里段云飞忙碌的身影,看着店里排起的长队,看着那些写满“好吃”的评价,眼眶又红了,但这次的眼泪里,带着感动和坚定。
“手艺这东西,比背景靠谱。”段云飞收起手机,看着她,“你喜欢做什么,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能决定。别人的话,可以听,但不能被牵着走。”
萧倩倩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嗯!我不回去!比赛一定要比完,不仅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爸——他当年没能完成的事,我要替他完成!”
她擦干眼泪,眼神变得明亮而坚定,像雨后初晴的天空。“而且,我相信你爸不是坏人,当年的事一定有误会,我们会找到真相的。”
段云飞看着她重新振作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能有这样一个互相支撑的搭档,真好。
【系统提示:萧倩倩(信任值+30),当前信任值60%。】
【奖励“情感共鸣”buff:两人合作时,厨艺水平临时提升10%,对食材的理解和配合度显著提高。】
段云飞的心里微微一动,这个buff来得太及时了。复赛在即,有了这个加成,他们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对了,你妈说冻结你的银行卡,你还有钱吗?”段云飞突然想起这件事。
萧倩倩愣了一下,摸了摸口袋,吐了吐舌头:“好像……只剩几百欧元了。”
段云飞笑了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这是我在巴黎办的卡,里面有一些欧元,你先用着。等比赛赢了奖金,再还我。”
“这怎么好意思……”萧倩倩连忙摆手。
“搭档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段云飞把卡塞进她手里,“总不能让你在巴黎饿肚子,影响了比赛状态。”
萧倩倩握着那张还带着段云飞体温的银行卡,心里暖暖的,像揣了个小太阳。她突然想起预赛时,段云飞调试火候时,她下意识地帮他擦汗的动作,当时只觉得是自然而然的关心,现在回想起来,脸颊微微发烫。
“谢谢你,段哥。”
“谢什么,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市场采购复赛的食材。”
回到房间后,萧倩倩坐在书桌前,看着父亲的《中西食材对照手册》,手指轻轻抚摸着扉页上“父萧远山赠”的字样。她仿佛能看到父亲站在厨房里,笑着对她说:“倩倩,做厨师不丢人,能做出让人幸福的味道,是很了不起的事。”
她拿出手机,给母亲发了一条信息:“妈,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听你的。等比赛结束,我会带着奖杯回家,亲自告诉你,我为什么选择这条路。”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她感觉心里的枷锁解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需要她和段云飞一起,用成绩和真相去打破。
段云飞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夜风带着一丝凉意,但他的心里却很踏实。萧母的话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头,虽然激起了涟漪,却也让他更加确定——父辈的恩怨绝不是简单的“误会”,萧父的死,父亲的死,都和“金锅”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牵扯到更复杂的利益纠葛。
但他不怕。就像他对萧倩倩说的,日子是自己过的,路是自己走的。无论前方有多少荆棘,他都会一步一步走下去,不仅为了比赛,为了真相,更为了不辜负那些默默支持他的人。
第二天一早,萧倩倩的手机收到一条银行短信——她的副卡确实被冻结了。但她只是平静地删掉短信,拿起父亲的手册,对段云飞说:“走吧,去市场买复赛要用的鸭子,我查过了,近郊农场的散养鸭最适合做‘橙香陈皮鸭’的改良版。”
段云飞笑着点头:“好,再买些橙皮,这次我们试试用朗姆酒浸泡,看看能不能增加层次感。”
两人并肩走出公寓,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路过街角的面包店时,萧倩倩买了两个刚出炉的可颂,递一个给段云飞:“尝尝,巴黎的黄油香和我们的卤味很配。”
段云飞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和浓郁的黄油香在口中化开,他突然想起系统的“情感共鸣”buff,笑着说:“看来这个buff己经生效了,连选早餐都这么默契。”
萧倩倩的脸颊微微泛红,快步往前走:“快走啦,去晚了好鸭子就被别人买走了!”
看着她轻快的背影,段云飞的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复赛的对手很强,山本太郎的分子料理虎视眈眈,皮埃尔评委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父辈的秘密像定时炸弹一样悬在头顶,但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萧家的电话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但雨后的天空,总是更清澈,更明亮。而他们的路,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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