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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立夏防虫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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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的日头刚过辰时,望塬己经站在玉米地的田埂上,深蓝色中山装的领口别着片艾草叶,是周静文早上给他别上的,说能驱虫。他手里攥着把枣木拍子,拍面上缠着圈红布条,正往玉米叶上轻轻拍打,动作匀得像在给苗儿扇风。“老辈人说,立夏拍苗,虫不落脚,” 他往叶背上瞥了眼,指腹捏下只青虫,往田埂边的鸡群里扔,“这时候的虫子刚出壳,得趁嫩除掉,不然等它们长硬了翅膀,就像放飞的鸽子,再也抓不住了。”

周静文提着竹篮从村头走来,蓝布衫的口袋里装着些晒干的苦楝叶,是她去年秋天收集的。竹篮里的酸梅汤用粗陶壶装着,壶嘴缠着圈绿布条,是用艾草茎编的。她往田埂的青石上摆着粗瓷碗,银镯子在碗沿上磕出 “叮当” 的响:“我烙了些槐花饼,” 她用帕子擦着额角的汗,“立夏吃槐花,清热不犯夏,去年你捉虫捉得中暑,今年多喝点酸梅汤。”

望川举着相机在玉米行间移动,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敞开着,镜头里的望塬正用枣木拍子拍打叶片,青虫被震落在铺好的塑料布上,像掉了串绿色的珠子。“哥捉虫总留着塑料布,” 他对着镜头低语,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画面,“说这样能把虫收集起来喂鸡,比虎子的杀虫剂环保 —— 那边的试验田里,虎子正背着喷雾器打药,白色的药雾在阳光下像团轻烟。”

念禾穿着红色的小褂子蹲在塑料布旁,手里举着个竹编小笼,笼里己经装了十几只青虫,虫儿在笼里爬来爬去。他的布鞋上沾着些草汁,是刚才跟着望塬学认虫时蹭的,小脸蛋凑近笼子喊:“虫子虫子别乱动,鸡妈妈等着吃你们呢!” 望塬往他笼里放了只最大的青虫:“这是‘豆丹’,鸡最爱吃,当年我像你这么大,一天能捉半笼,你奶奶总夸我眼尖。”

赵强驾驶着辆小型喷药车驶进田里,军绿色工装的领口系着条防毒口罩,机器的喷药杆在玉米叶间来回摆动,药雾均匀地落在叶片上。“望塬哥,这药调的浓度正好,” 他从驾驶座探出头喊,军靴在踏板上磕出闷响,“虎子说这生物农药对人无害,杀青虫效果特好,这五亩地一小时就能喷完。” 他突然压低声音,“南边的豆子地发现了蚜虫,望梅姐正让虎子去看看,怕是要大面积爆发。”

虎子背着个银色的检测箱蹲在豆田埂上,橘红色反光背心在阳光下像块燃烧的炭,手里的放大镜正对着片卷曲的豆叶,蚜虫在镜片下像群蠕动的小黑点。“望塬爷,这是棉蚜,繁殖得快,” 他往望梅手里递着检测报告,纸页上的蚜虫照片看得人头皮发麻,“得赶紧喷药,我带了些吡虫啉,低毒高效,三天就能见效。” 他从箱里掏出个计数器,“您看这密度,每片叶上有二十只,己经超标了。”

望梅站在豆田的地头,湖蓝色夹克衫的口袋里别着个笔记本,上面记着各块地的虫情。她的手指在 “玉米地青虫”“豆田蚜虫” 的字样上划过,眉头拧成个疙瘩 —— 如果蚜虫蔓延到玉米地,损失就大了。“张婶带几个人去玉米地拍虫,” 她突然扬声喊,声音里带着股急劲,“小李跟虎子去配药,先喷豆子地,再防玉米地!”

王婶坐在田埂的老榆树下编防虫网,深蓝色头巾的绒球随着手指起落,网眼编得又匀又密,是给菜苗准备的。“这网得用立夏前的麻线编,” 她往网眼里穿着迷迭香枝条,“气味能驱虫,当年我男人种茄子,总用我编的网,说比农药管用,还不污染菜。” 周静文往她手里塞了块槐花饼:“您老歇会儿,网眼都编歪了,眼睛累坏了可咋整。”

日头爬到头顶时,望塬把枣木拍子靠在田埂上,深蓝色中山装的前襟沾着些草汁,像泼了片绿色的墨。他蹲在树荫下喝酸梅汤,粗瓷碗里的冰块 “叮叮当当” 响,凉意顺着喉咙往下窜。“这生物农药是比化学药强,” 他望着虎子喷药的身影,汤碗在手里转了个圈,“可总不如拍虫来得踏实,当年你爷爷就说,虫子也是条命,能赶跑就别杀死,给它们留条活路,也给咱留条后路。”

周静文往他碗里添了些酸梅:“快喝点解解暑,下午还得去豆子地帮忙,” 她往望塬手里塞了块槐花饼,“望梅说蚜虫来得凶,光靠虎子他们怕是忙不过来。” 望塬的牙齿在饼上 “咯吱” 响:“我不是不肯用药,可这药喷多了,地里的蚯蚓都没了,谁来松土?当年你爹就说,种地得讲良心,不能为了省事伤了土地。”

望川的相机镜头扫过忙碌的田野,望塬的枣木拍子在玉米叶上拍打,青虫被震落下来;赵强的喷药车在豆田作业,药雾像层薄纱笼罩着豆苗;望梅的湖蓝色身影在田埂上晃动,指挥着大家分工,像朵盛开的花。这些画面在镜头里流淌,像首关于立夏的诗。

下午的日头稍微偏西,望塬拎着桶草木灰走进了豆子地,手里的枣木拍子换成了个小瓢。他往豆苗根旁撒着草木灰,动作匀得像在给苗儿撒盐:“这草木灰能防蚜虫,” 他往望梅手里抓了把灰,“碱性的,蚜虫怕这个,就像人怕辣,能把它们呛跑。”

虎子的检测仪显示撒过草木灰的豆苗蚜虫减少了三成,他往望塬手里递着数据:“这法子真管用,” 他指着屏幕上的对比图,“比单独喷药效果还好,要不咱混合着来?” 望塬的嘴角咧开个笑:“早说过老法子有用,你还不信,这草木灰不光防虫,还能当肥料,一举两得。”

念禾的小竹笼己经装满了青虫,他提着笼子往鸡群跑,红色的身影在绿色的田野里像团跳动的火焰。“鸡妈妈快吃,吃了长得壮!” 他把虫子倒进鸡圈,鸡群 “咯咯” 地抢食,溅了他一身泥点。望塬往他兜里塞了颗糖:“真能干,比你爹强,他小时候总怕虫子,不敢捉。”

傍晚的霞光给田野镀上了层金箔,望塬站在豆子地埂上,望着喷过药、撒过草木灰的豆苗,叶片渐渐舒展起来,不像中午那么卷曲了。他往望梅手里递着小瓢:“这法子可行,” 他的声音里带着股欣慰,“明天再撒遍草木灰,巩固巩固,蚜虫准能除干净。” 望梅的眼睛亮了,往他手里塞了瓶水:“还是您老有办法,我刚才还担心控制不住呢。”

虎子把检测设备装进箱子,橘红色的身影在暮色里像块燃烧的炭。他往望塬手里塞了份报告:“这是蚜虫死亡率,喷药加草木灰的地块达到了 90%,比单独喷药高 20%,” 他指着上面的图表,“您老的法子真该推广推广。” 望塬的手在报告上拍了拍:“不是我法子好,是种地得懂变通,老法新法结合着来,才能少走弯路。”

望川整理相机时,发现最后一张照片是望塬和虎子站在豆田边的背影,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望塬手里的草木灰和虎子的喷雾器放在一起,像对配合默契的老伙计。他突然明白,防治虫害既不能全靠老法子费时费力,也不能只信新农药不顾土地,两者结合才能守护好这片田野。

立夏的夜晚,田野里的虫鸣稀疏了些,不像傍晚那么嘈杂。望塬坐在炕头抽旱烟,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脸上的皱纹,像被雨水冲刷过的沟壑。周静文端来碗绿豆粥,粗瓷碗上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别琢磨了,虫子差不多除干净了,睡吧。”

望塬的烟袋锅在炕沿上磕了磕:“我在想,明年咱在田埂上种点驱虫的植物,像艾草、迷迭香,说不定能少生虫。” 周静文往他碗里放了块冰糖:“这主意好,我明天就跟望梅说说,让她规划规划。”

念禾躺在炕尾睡着了,怀里抱着个画满虫子的本子,上面的青虫被画成了小怪兽,旁边站着举着拍子的爷爷和拿着喷雾器的虎子,像两个勇敢的战士。望川给他掖好被角,心里想着,这田野里的故事,还在继续呢。

夜色渐深,月光洒在田埂上的艾草上,像铺了层银霜。望塬站在窗前望着田野,心里像揣着块踏实的土 —— 他知道,只要用心管护,尊重土地的规律,再厉害的虫患也能防治。这立夏的风带来的不只是燥热,还有庄稼人防虫的智慧,让传统的经验发新芽,让现代的技术扎深根,共同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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