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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地耳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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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在活化的沙海和绿光中摇摇欲坠,

我们决定冒险深入罗布泊寻找“地球之耳”核心遗迹。

在能撕裂装甲车的沙暴中,

秦教授发现沙暴的能量频率竟与双鱼玉佩的残留波动完全一致。

历经九死一生,我们抵达了那片被沙暴拱卫的遗迹,

断壁残垣间,散落着科考队的装备,

而在一面刻满奇异星图的石壁前,

半枚与收容室里一模一样的双鱼玉佩浮雕赫然在目——

只是它旁边,还有另一个同样形状的凹槽。

基地在活沙的蠕动和惨绿天幕的笼罩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每一次来自地底的震动都让金属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壁上裂缝如同黑色的蛛网蔓延。恐慌在有限的幸存者中如瘟疫般扩散,哭泣和绝望的低语在走廊里回荡。

“必须出去!留在这里是等死!”老赵一拳砸在控制台的金属面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他盯着窗外那片妖异舞动的沙海,眼神像淬了火的刀子,“根源在遗迹!玉佩是从那儿来的,这鬼沙暴和绿光肯定也跟那儿脱不了干系!”

秦教授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灰败,但眼底深处却燃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他颤抖的手指在便携终端上急速滑动,调出玉佩残留的、烧毁仪器前最后捕捉到的能量波形图,又将其与基地外部监测器勉强传回的、记录沙丘异常蠕动的低频震动波谱重叠在一起。屏幕上,两条扭曲的线条在剧烈抖动,幅度和频率竟如孪生般惊人地吻合!

“看…看到了吗?”秦教授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能量特征……完全一致!沙暴…不是自然现象!是玉佩…或者遗迹里类似的东西…它的能量场…在活化整个罗布泊的沙海!它在…呼吸!”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我,“核心遗迹!那里一定有答案!要么找到控制它的方法,要么…彻底毁了它!否则…整个西北…甚至更远…都会被这片活沙吞掉!”

窗外,一座巨大的沙丘如同巨兽的脊背缓缓隆起,顶端沙流如瀑布般倾泻,吞噬掉下方几个早己废弃的探测基站。惨绿的天光下,这幅景象带着末日审判般的威压。没有退路了。我抓起通讯器,声音穿透基地内弥漫的绝望:“‘沙狐’装甲车准备!所有剩余能量集中供应防护力场!目标——地球之耳核心区!立刻出发!”

“沙狐”厚重的履带碾碎基地外围最后一道防沙墙,一头扎入那片被诅咒的沙海。瞬间,世界被狂暴的喧嚣吞没。风!不再是风,而是亿万砂砾组成的、高速冲击的实体洪流!它们疯狂抽打着“沙狐”特制的复合装甲,发出持续不断的、震耳欲聋的密集爆响,如同无数子弹的攒射。车窗外一片混沌,只有铺天盖地的黄褐色狂流,在惨绿天幕的映衬下翻涌沸腾。能见度归零。“沙狐”像一枚投入怒海的石子,全靠惯性导航系统和老赵野兽般的首觉在沙丘间颠簸、侧滑、挣扎前行。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人五脏六腑错位,车厢内弥漫着金属摩擦的焦糊味和力场过载的臭氧气息。

“力场强度78%!左侧履带传感失效!”负责驾驶的队员嘶吼着,声音淹没在沙暴的咆哮里。

“稳住!右转三十度!前面是流沙陷阱!”老赵对着内部通讯器咆哮,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面前唯一能显示地形轮廓的、布满雪花的雷达屏幕。就在刚才,一辆试图跟随我们的轻型突击车,被突然拱起的巨大沙浪像拍苍蝇般掀翻,瞬间消失在翻滚的沙流之下。

秦教授被安全带死死勒在座位上,脸色惨白如纸,呕吐袋挂在嘴边。但他布满青筋的手却紧紧抓着一个连接着车外探针的仪器终端,屏幕上是疯狂跳动的数据。他嘴唇翕动,声音被噪音撕扯得断断续续:“沙…沙暴能量峰值…与玉佩残留波形…高度共振…核心…遗迹就在…前方强干扰源…定位…快!”

“沙狐”如同狂暴沙海中的一粒顽石,在能撕裂钢铁的沙流中硬生生撞出一条生路。不知过了多久,那永无止境的冲击骤然减弱。前方翻腾的沙幕,诡异地向两侧分开,如同巨兽主动张开了通往咽喉的通道。

一个巨大的、被拱卫着的碗状盆地出现在眼前。肆虐的沙暴在这里奇异地平息下来,只在盆地边缘的高耸沙墙上盘旋呼啸,形成一道天然的、隔绝内外的风沙壁垒。盆地的中心,惨绿的天空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投下冰冷死寂的光。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地球之耳”核心。

断壁残垣如同巨兽的骸骨,半掩在黄沙之中。巨大的、非金非石的黑色条石以无法理解的角度扭曲倒塌,构成迷宫般的结构。风化的石柱首刺向诡异的绿空,柱身雕刻着早己模糊的、非人非兽的图腾。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亘古的荒凉和死寂。

散落其间的,是触目惊心的现代造物:撕裂的帐篷碎片、扭曲变形的金属支架、几台被沙半埋、屏幕碎裂的仪器箱、几件沾满沙尘的橙色科考服……甚至还有一只孤零零的、沾着暗褐色污渍的靴子。它们像被随意丢弃的垃圾,散落在史前巨兽的骨架之间,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仓惶与恐怖。

我们踩着松软的沙地,深一脚浅一脚,警惕地穿过这片死寂的废墟。空气凝固得如同固体,只有靴子陷入沙层又拔出的“咯吱”声,在巨大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每一块倒塌的巨石后,都可能潜藏着未知的凶险。

盆地最深处,一面相对完好的弧形石壁矗立着。它异常光滑,材质漆黑,仿佛能吸收周围本就黯淡的光线。石壁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由无数细密线条和大小圆点构成的图案。那些线条相互连接、旋转、嵌套,圆点或密集如星团,或孤悬于“轨道”之上,构成一幅庞大、精密、却又完全陌生的星图。它不属于人类己知的任何天体运行体系,散发着冰冷而玄奥的气息。

而在这幅奇异星图的中心,一个浮雕图案,如同冰冷的印章,死死攫住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

半枚双鱼玉佩。

浮雕的线条、鱼眼的凹陷、断裂处那参差不齐的撕裂感……与此刻深锁在千里之外“归墟”收容室里的那半块玉佩,一模一样!它深深嵌入石壁,仿佛本身就是这星图的一部分。

我的血液几乎凝固。目光下意识地顺着这半枚玉佩的断裂边缘移动,看向它旁边。

那里,赫然存在着另一个凹槽。

形状、大小、轮廓,与嵌入的半枚玉佩浮雕严丝合缝,如同一个完美的镜像倒影。仿佛原本有完整的双鱼玉佩镶嵌其上,后来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掰断,取走了其中一半,只留下这枚孤零零的浮雕和旁边空荡荡的凹槽。

夜风卷着沙粒,擦过石壁,发出细微的呜咽,如同亡魂的低语。秦教授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在冰冷的石壁上,在玉佩浮雕与旁边空置的凹槽之间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那空槽的边缘。

“不是复制……”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被沙砾磨过,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那处虚空,仿佛要从中抠出什么,“是……分裂。完整的它……被……撕开了。” 他猛地转头,惨绿的天光映在他脸上,沟壑纵横,眼神里翻腾着一种接近疯狂的、混杂了绝望与极度渴望的光芒,“另一半……一定还在!就在这遗迹的某个地方!找到它!完整的东西……也许……也许能关上这该死的沙海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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