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窗外的天色刚泛起一层淡淡的青灰色，我己经准时睁开了眼。
没有闹钟，甚至不用看时间，身体仿佛形成了本能——只要卯时一到，锁骨处的葫芦印记就会传来一阵轻微的暖意，像有人在轻轻提醒：该上“课”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期待，缓缓闭上眼睛，集中意念沉入那枚金色的印记中。
“嗡——”
熟悉的眩晕感过后，意识再次稳稳地站在了葫芦空间的丹房里。
云雾缭绕的空间比昨日更清晰了些，九转玄天炉安静地矗立在中央，炉身上的龙纹在朦胧的光线下若隐隐若现。丹尊的身影依旧是一团模糊的青影，站在丹炉旁，似乎早就等在那里。
“前辈！”我连忙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
经过这几天的修行，丹田处的灵气己经从最初的一丝气流，凝聚成了一小团莹白的灵气，虽然依旧微弱，却真实存在。每次淬炼完灵气，现实中的身体都会轻快几分，胸口的闷痛感也一天比一天轻，连医生查房时都啧啧称奇，说我的恢复速度简首是个奇迹。
这些变化让我对炼丹修仙的渴望越来越强烈，尤其是想到那些能救命的丹药，心里就像揣了团火。
丹尊的声音带着笑意：“看来你这几日修行很用心，气感比我预想的稳固得多。”
“都是前辈教导有方！”我赶紧捧了一句，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旁边的书架和柴房——那里摆满了我渴望了解的炼丹知识。
丹尊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道：“急着学炼丹了？”
我脸一红，挠了挠头：“想……想快点学会，不光想治好自己的肺，还想……还想给奶奶炼点强身健体的丹药，她老人家身体不好。”
“有心是好的，但炼丹之道，如建高楼，需先筑基。”丹尊的声音沉了沉，“你昨日刚掌握灵气淬炼，今日便先打好基础——认药材。”
“认药材？！”我眼睛一亮，这不正是我期待的吗？“谢谢前辈！”
“跟我来。”
丹尊的身影飘向书架旁的玉缸，我赶紧跟了上去。那些玉缸足有半人高，缸口氤氲着淡淡的白气，里面浸泡着各种各样的植物根茎，有的翠绿欲滴，有的暗红如血，还有的长满了奇异的绒毛。
“炼丹的根本，在于药材。”丹尊指着最左边的玉缸，“你且看这株。”
我凑近一看，缸里泡着一株巴掌大的植物，叶子呈锯齿状，根茎是淡淡的青色，顶端还顶着一朵小小的白花，花瓣上带着细密的水珠，像是刚从晨露中采来。
“此草名为‘晨露草’，”丹尊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性温和，味微甘，生于晨间有露之地，最善滋养肺气。你那本《百草图鉴》第一百二十七页有记载，可清润肺腑，是炼制‘清灵续命丹’的主材之一。”
“清灵续命丹？”我心里一动，这不就是能治好我肺坏死的丹药吗？“那……那它长什么样？在什么地方能找到？”
“你现在问这个还太早。”丹尊道，“此草虽不属天材地宝，却也需生长在灵气充裕之地，寻常凡间难以存活。你且先记住它的形态、气味、药性，日后自有机缘得见。”
他说着，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一片晨露草的叶子飞到我面前。我连忙用意识体的手接住，叶片冰凉，带着一股清新的草木香，闻一口，连意识体都觉得神清气爽。
“记住这种气味，”丹尊叮嘱道，“药材的气味是辨认的重要依据，同一种植物，生长环境不同，气味也会有细微差别，药性自然也有强弱之分。”
我点点头，把叶片的形态、纹路、气味都牢牢记在心里，甚至连叶脉的走向都仔细看了几遍。
“再看这个。”
丹尊又指向旁边的玉缸，里面泡着一株暗红色的植物，根茎粗壮，上面布满了细小的根须，叶片边缘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是沾了血。
“此乃‘赤血花’，”丹尊道，“性烈，味辛，花开如血，需伴阴湿之地生长。看似有毒，实则是炼制‘聚气丹’的关键药材，能激发灵气活性，但用量需极轻，多则伤脉。”
他同样取出一片赤血花的花瓣，这次的气味就浓烈多了，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意识体的手指接触到花瓣，甚至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刺痛。
“好烈的性子！”我忍不住咋舌。
“凡药皆有两面性，”丹尊道，“剧毒之物，用对了便是良药；温和之草，用错了也能杀人。这便是‘药道’，需仔细揣摩。”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丹尊又给我讲解了十几种基础药材：有能安神的“静心草”，叶片上带着细小的白色绒毛；有能止血的“凝血藤”，藤蔓呈深绿色，折断后会流出黏腻的汁液；还有能强筋健骨的“骨灵果”，果实只有拇指大小，通体乌黑，却坚硬如石……
每种药材，丹尊都会详细讲解它的生长环境、形态特征、气味口感、药性强弱，以及常见的用法和禁忌。我听得格外认真，不仅记在脑子里，还在《百草图鉴》上找到对应的页面，对照着图画加深记忆。
以前背书总觉得头疼，可现在记这些药材知识，却一点都不觉得枯燥。一想到这些草草木木能救命，能炼丹，能让我变强，就浑身是劲。
讲完药材，天己经大亮，病房里传来了其他病人的咳嗽声和说话声。
我正听得入迷，丹尊却话锋一转：“药材是炼丹的根基，柴火便是炼丹的‘骨’。没有合适的柴火，再好的药材也炼不出好丹。”
“柴火？”我眼睛一亮，这也是我期待的内容。
“随我来。”
丹尊的身影飘向柴房，我赶紧跟上去。柴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材，有的泛着淡淡的金光，有的通体乌黑，还有的带着奇异的纹路。
“你看这堆。”丹尊指向最左边的一堆木材，那些木材呈淡黄色，纹理清晰，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此乃‘梧桐木’，”丹尊道，“性温和，火力平稳，燃烧时烟少，最适合炼制温补类丹药，如‘清灵续命丹’便需以此木为柴，火焰宜缓不宜急，方能让药材的药性慢慢析出。”
他随手拿起一块梧桐木，指尖划过，木材表面竟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
“再看这个。”他又指向旁边一堆黑色的木材，木材沉甸甸的，表面光滑，像是被油脂浸泡过。
“‘离火木’，”丹尊道，“性烈，火力迅猛，燃烧时火焰呈暗红色，温度极高，适合炼制攻击性丹药或需要强行提纯的丹药。但此木火力难控，初学者极易烧糊药材，需慎用。”
我想起刚才的赤血花，或许用离火木炼制含赤血花的丹药正合适？
“还有这个。”丹尊指向角落里一堆泛着寒气的木材，那些木材呈灰白色，摸上去冰凉刺骨，甚至能看到淡淡的白霜。
“‘寒潭冰木’，”丹尊道，“生于极寒之地的深潭之底，本身不带火性，却能生出‘阴火’，火焰呈淡蓝色，温度不高，却能克制热毒，最适合炼制解毒丹或寒性丹药。”
“木头还能生出阴火？”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己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丹尊笑了，“修仙界的奇物，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待你日后修为精进，自然能见到更多。”
他又讲解了几种柴火：能生出温和火焰的“青桑木”，适合炼制丹药雏形；燃烧时会散发异香的“香樟木”，能稳定丹药灵性；还有质地坚硬、耐烧的“铁木”，适合需要长时间炼制的丹药……
每种柴火的特性、火力、适用的丹药类型，丹尊都讲解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演示了不同木材燃烧时的火焰形态——他只是用意念一点，柴房里就燃起了各种颜色的火焰，有的温和如烛火，有的猛烈如烈火，有的幽蓝如寒冰，看得我眼花缭乱。
“柴火选对了，还要会控火。”丹尊熄灭火焰，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控火是炼丹的‘魂’，火候差之毫厘，丹效谬以千里。”
“控火有什么讲究吗？”我赶紧问。
“控火之术，讲究‘文武之道’。”丹尊道，“文火者，火焰柔和，温度稳定，适合药材的浸泡、提纯；武火者，火焰旺盛，温度骤升，适合药材的融合、凝丹。何时用文火，何时转武火，转火时快还是慢，都有讲究。”
他走到九转玄天炉前，炉底再次燃起淡金色的火焰。
“你看这炉火，”丹尊道，“看似平稳，实则内藏变化。炼制不同阶段，火焰的温度、强度、甚至颜色都要调整。比如炼药初期，需用文火慢烘，让药材中的杂质随烟气排出；中期需文武交替，让药材药性相互渗透；后期则需猛火骤升，逼出丹药精华，凝出丹形。”
他一边说，炉底的火焰一边变化，时而微弱如豆，时而旺盛如莲，颜色也从淡金变成赤红，再变成莹白，看得我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难了吧？”我忍不住咋舌，光是控制火焰的变化，就比引气入体难上百倍。
“难？”丹尊笑了，“真正的炼丹大师，能让火焰在瞬息之间变化百次，根据药材的反应随时调整。你现在觉得难，是因为修为不够，对火焰的感知太弱。等你灵气稳固，能将意念与火焰完美融合，自然就能得心应手。”
他顿了顿，又道：“今日便先教你这些基础，药材辨认和柴火特性，你需每日温习，烂熟于心。明日开始，我教你如何用灵气模拟火焰，为日后真正掌火炼丹打下基础。”
“用灵气模拟火焰？”我眼睛一亮，这听起来就很酷炫。
“不错，”丹尊道，“炼丹时，不仅要控柴火，更要以自身灵气引导火焰，让火焰随心意变化。这是‘控火术’的基础，也是最难的一步。”
我握紧拳头，心里充满了期待。虽然知道很难，但一想到自己将来能像丹尊这样，掌控火焰，炼制丹药，就激动得不行。
“好了，今日时辰己到，你且退出空间，将今日所学在现实中巩固一番。”丹尊道，“记得多观察现实中的草木，虽然凡间草木灵气稀薄，却也有其形态特征，可与修仙界的药材相互对照，加深理解。”
“谢谢前辈！”我深深鞠了一躬，这次的收获太大了，不仅认识了十几种药材，还了解了柴火和控火的基本知识，离炼丹又近了一步。
退出意识空间，我缓缓睁开眼，晨光己经透过窗户照进病房，暖洋洋的。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丹田处的灵气团比昨天又凝练了些，转动时也更加顺畅。胸口的闷痛感几乎消失了，呼吸之间，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清凉，像是晨露草的气息——或许是心理作用，但这种感觉真的很舒服。
“晨露草、赤血花、梧桐木、离火木……”我在心里默念着今天学到的知识，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把每种药材和柴火的特征都记了下来。虽然没有图片，但文字描述能帮我加深记忆。
正记着，小刘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了。
“林宇，早上好啊。”她笑眯眯地打招呼，“今天气色真好，是不是梦见好事了？”
我摸了摸脸，估计是笑得太明显了：“嗯，做了个好梦。”
一个能实现的好梦。
小刘护士给我量了体温，又换了输液瓶，这次的药液似乎比昨天少了一些。
“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快，这瓶输完，下午就可以停掉抗生素了。”她一边调输液速度一边说，“等检查结果出来，说不定下周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真的？”我惊喜地睁大眼睛。普通病房比重症监护室便宜多了，能省不少钱。
“当然是真的，”小刘护士笑着点头，“你这孩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好好养着，以后肯定有出息。”
我心里暖暖的，不光是因为能转病房，更是因为“有出息”这三个字。以前从来没人这么说过我，老师说我是“烂泥扶不上墙”，邻居说我是“没爹娘教的野孩子”，只有奶奶和现在的小刘护士，会用这种带着期许的语气跟我说话。
“谢谢刘姐。”
输完液，我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便下床在病房里来回走动。隔壁床的大叔今天精神也好多了，看到我走路不喘了，笑着说：“小伙子，你这恢复速度可以啊，比我这老骨头强多了。”
“大叔你也会好起来的。”我笑着回应，心里却在想，等我学会炼丹，一定要炼点能治咳嗽的丹药，让大叔晚上能睡个好觉。
中午陈奶奶没来，说是村里的秋收忙，她得帮邻居家收玉米，能挣点手工费。我知道她是想多攒点钱，便没多说，只是让她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公园里的草木。按照丹尊的吩咐，仔细观察它们的形态、叶片、纹路。
路边的蒲公英，绒毛和静心草有些相似，但颜色更白；墙角的爬山虎，藤蔓的韧性让我想起了凝血藤，只是颜色不同；还有花坛里的月季，花瓣的层次感和赤血花有几分像，却没有那种烈气……
虽然都是凡间草木，但观察它们的时候，脑子里会不由自主地和今天学到的药材对比，倒也觉得有趣。
下午医生来查房，听了我的胸音，又看了检查报告，惊讶地说：“林宇，你的肺功能恢复得超出预期！炎症基本消退，坏死区域的边缘甚至出现了一丝活性——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反复看了好几遍片子，嘴里不停地念叨：“奇迹，真是奇迹……”
我心里清楚，这不是奇迹，是修行的效果。那丝活性，或许就是灵气滋养的结果。
“医生，那我是不是快好了？”我故意问道。
“还不能这么说，”医生严谨地说，“但恢复势头很好，只要保持下去，说不定真的能创造医学奇迹。你这孩子，命硬！”
命硬？或许吧。但我知道，我的命，是自己挣来的，是丹尊给的，是这枚金葫芦带来的。
医生走后，我靠在床头，继续巩固今天学到的知识。丹田处的灵气缓缓流转，滋养着我的身体，也滋养着我的希望。
傍晚时分，我按照丹尊教的方法，用实体打坐的方式淬炼灵气。这次不仅能轻松淬炼，还能感觉到灵气在流转时，会带走体内一丝淡淡的浊气——或许是肺里的毒素？
淬炼完灵气，我觉得浑身轻松，晚饭也多吃了半碗。
夜幕降临，病房里渐渐安静下来。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心里充满了期待。
明天，丹尊就要教我用灵气模拟火焰了。
那将是通往炼丹之路的又一道门槛，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闭上眼睛，锁骨处的葫芦印记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我的期待。
梦里，我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九转玄天炉前，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灵气火焰，炉中飘出晨露草的清香，丹尊在旁边点头微笑，陈奶奶和木思雅的身影在丹香中若隐若现。
这条路，我会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下去。
用丹药续我的命，用修行强我的身，用双手护我想护的人。
这，就是我林宇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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