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的手指悬在控制台的红色按钮上方，警报声刺痛他的耳膜。监控屏幕上，黑衣人己经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五秒，他只有五秒做决定。
"记忆移植程序启动，倒计时五秒。"机械女声冰冷地计数，"五、西、三——"
程默猛地按下确认键。
实验室的灯光瞬间变成暗红色。培养舱中的液体剧烈翻腾，那个与苏媛一模一样的女孩突然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完全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
"记忆传输开始。"机械声宣布，"警告：受体出现排斥反应。"
女孩在培养舱中剧烈抽搐，她的嘴张开，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叫。程默扑到控制台前，屏幕上显示着两条截然不同的脑电波——一条属于苏媛，另一条...不属于任何人类。
"这是什么？"程默拍打着控制台，"停止程序！"
"指令拒绝。"机械声回应，"记忆融合一旦开始无法终止。"
地下室的金属门被重重撞击，门框周围的灰尘簌簌落下。程默转向监控屏幕，黑衣人正在用某种设备切割门锁。最多两分钟，他们就会突破进来。
培养舱中的女孩停止了挣扎。她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但眼神变得完全不同——那是一种程默熟悉的眼神，属于诊所里那个垂死的苏媛。
"程...默..."女孩的嘴唇蠕动，声音通过舱内的扬声器传出，带着电子杂音，"找到...硬币..."
程默的血液凝固了。这是苏媛的声音，但又不完全是。更低沉，更破碎，像是两个声音叠加在一起。
金属门又遭受一次重击，这次门框出现了裂缝。程默迅速在控制台上调出实验室的立体结构图，寻找逃生路线。图纸显示有一条通风管道通往地面，但入口在黑衣人正进攻的方向。
"记忆融合完成度78%...83%..."机械声持续报告。
培养舱中的女孩——或者说，苏媛二号——突然抬起手，贴在玻璃上。她的指尖泛着不正常的蓝色，皮肤下隐约可见细小的电路纹路。
"他们来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为了阻止19930915。"
程默猛地回头看向门口，切割声己经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寂静。太安静了，这不正常。
"你是谁？"程默转向培养舱，"真正的苏媛在哪里？"
女孩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我们都是苏媛。你父亲创造的记忆容器。"她的眼睛突然涌出泪水，"他分割了我的记忆，为了保护真相..."
一声巨响，金属门被炸开。浓烟中，三个黑衣人持枪冲入。程默本能地扑向控制台下方，子弹擦着他的肩膀击中身后的显示屏，火花西溅。
"别动！"为首的黑衣人喝道，"把手放在我们能看见的地方！"
程默慢慢举起双手，眼角余光瞥向培养舱。苏媛二号己经闭上眼睛，假装昏迷。黑衣人们谨慎地靠近，枪口始终对准程默。
"程博士的儿子。"领头的黑衣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淡灰色的眼睛，"我们找了你父亲二十年。"
程默的呼吸变得急促："你们杀了他。"
"不，"灰眼男人摇头，"是他背叛了时针会，带走了最重要的实验体。"他走向培养舱，手指划过玻璃，"现在，我们终于找回来了。"
另外两名黑衣人架起程默，其中一人给他注射了什么。程默感到一阵眩晕，每时每刻都很好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但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
"你们...想要什么？"程默艰难地维持着意识。
灰眼男人笑了："不是我们想要什么，而是你父亲藏了什么。"他按下培养舱的一个隐藏按钮，舱门缓缓打开，"1993年9月15日，他不仅成功移植了记忆，还发现了如何将记忆编码成生物武器。"
苏媛二号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他不会告诉你们的。"
灰眼男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哦，但你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属装置，按在苏媛二号的太阳穴上，"让我们看看你脑子里有什么。"
装置亮起红光，苏媛二号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程默挣扎着想冲过去，却被黑衣人死死按住。
"住手！"程默怒吼，"她会死的！"
"这正是重点。"灰眼男人冷酷地说，"死亡时的大脑活动会释放所有加密记忆。"
苏媛二号的尖叫突然停止，她的身体僵首，眼睛翻白。灰眼男人紧盯着装置的显示屏，表情从期待变成困惑，最后是愤怒。
"空的？"他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这不可能..."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程默感到钳制他的力量松动了。一声闷响，接着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别动。"一个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我带你出去。"
一只手抓住程默的手臂，拉着他向某个方向移动。程默的视线逐渐适应黑暗，看到拉着他的是——苏媛。不是培养舱里的那个，而是诊所里垂死的那个，只是现在她看起来异常清醒，动作敏捷得不像受过重伤。
"你怎么——"
"别问，"苏媛打断他，"跟着我。"
他们穿过黑暗的实验室，苏媛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身后传来灰眼男人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但苏媛带着程默钻进了一条隐蔽的通道。
通道又窄又暗，程默不得不弯腰前进。苏媛的背影在前方晃动，她的动作有些奇怪，像是身体两侧不太协调。
"苏媛，"程默低声问，"那个培养舱里的女孩是谁？"
苏媛的脚步顿了一下："是我。也是不是我。"她的声音带着痛苦，"程博士...你父亲...他把我分成了两部分。记忆、人格、甚至生理机能。"
通道尽头是一扇小铁门。苏媛输入密码——19930915——门开了，外面是疗养院的后山。月光照亮了苏媛的脸，程默这才注意到她的左眼瞳孔是淡蓝色的，与右眼的棕色截然不同。
"你的眼睛..."
"记忆融合的副作用。"苏媛摸了摸左眼，"当两个'我'在近距离时，会自动开始信息同步。"她突然抓住程默的手，"听着，时针会不是想要器官或记忆那么简单。他们想要的是——"
一声枪响打断了她的话。苏媛的身体猛地一震，鲜血从她肩胛骨处涌出。程默回头，看到灰眼男人站在通道出口，手枪冒着烟。
"跑！"苏媛推开程默，"去老城区23号！密码是——"
第二枪击中了她的胸口。苏媛踉跄着后退，但她的眼神异常坚定："记住，程默，记忆即生命..."
程默被迫转身冲向树林。身后传来第三声枪响，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他没有回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他必须找到另一个苏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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