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从昏迷中醒来，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他鼻腔发疼。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床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程默猛地转头，牵动了肩膀的伤口。苏媛坐在陪护椅上，手里削着苹果，刀刃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动。
"你..."程默的嗓子干得冒烟。记忆像坏掉的放映机，最后定格在那把刺入腹部的银色匕首。他下意识摸向腹部，指尖触到厚厚的纱布。
"伤口不深。"苏媛把苹果切成小块，"医生说差两厘米就伤到脾脏。"
程默盯着她手腕上的红痕。那是他三天前在废弃钟表厂给她绑的扎带痕迹，现在变成了暗红色的淤青。所有记忆突然回笼：齿轮飞镖、赵世诚的尸体、隧道里的追杀。
"铁匠呢？"
"跑了。"苏媛用牙签插了块苹果递过来，"警察赶到地铁站时，只发现你和那个...怪物。"她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声音发颤，削苹果的刀在指间转了个危险的弧度。
程默注意到她虎口有新茧。这不是端盘子磨出来的，是握刀才有的痕迹。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餐馆"偶遇"苏媛时，女孩手腕上就有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现在他知道了，那是战术匕首训练时常见的擦伤。
"警方怎么说？"
"定性为地下器官贩卖组织的内讧。"苏媛把水果刀收进挎包，金属碰撞声让程默瞳孔骤缩。那个包里至少还有两把同规格的刀具。"新闻只报道了地铁站发现受伤男子，其他细节都被压下来了。"
程默摸向枕边，硬币不翼而飞。仿佛看穿他的心思，苏媛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磨损的硬币抛过来："你昏迷时攥得太紧，护士只好让我保管。"
硬币入手冰凉。程默用拇指着表面的划痕，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现在他知道为什么父亲临终前死死攥着这枚硬币——里面藏着足以让整个地下世界疯狂的秘密。
"赵世诚的加密手机..."
"在这。"苏媛从包里拿出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我破解了基础加密，最近通话记录指向一个叫'老码头'的仓库区。"
程默解锁手机，短信列表里全是代号交易。最新一条来自[M]："样本己回收，清扫完成。钟表匠要见货。"发送时间是昨天凌晨三点十七分。
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程默突然抓住苏媛的手腕，在女孩惊愕的目光中掀开她的袖口——小臂内侧有个新鲜的针眼，周围泛着不自然的青紫色。
"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
苏媛猛地抽回手，挎包里的刀具哗啦作响。走廊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沉默。护士推着药车经过门口，阳光在推车金属栏杆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斑。
"二阶抑制剂。"苏媛等脚步声远去才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铁匠把我卖给时针会当实验体，这是他们用来控制..."她突然噤声，盯着程默肩膀渗血的绷带。
程默想起隧道里那些银色的幻觉。医生大概以为他失血过多产生谵妄，但那些金属纹路真实存在过——就像现在苏媛瞳孔里转瞬即逝的齿轮状血丝。
"我们需要去老码头。"程默拆掉输液针头，"赵世诚的货柜里肯定有线索。"
"你连床都下不了。"苏媛按住他，手指不经意擦过他掌心的硬币。刹那间，程默"看"到一段陌生记忆：黑暗的仓库里，铁匠将注射器扎进一个女孩的脖颈，女孩的尖叫声被防毒面具闷成呜咽。
幻象突然中断。苏媛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苹果块撒了一地。两人震惊地对视，程默这才发现她的虹膜边缘泛着和自己同样的银灰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天在钟表厂。"苏媛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赵世诚死的时候，有东西溅进我眼睛..."她突然掀开病号服下摆，程默倒吸一口冷气——女孩肋间浮现出蛛网状的金属色纹路，正随着呼吸若隐若现。
走廊突然警报大作。透过门玻璃，程默看到穿白大褂的人影推着急救车狂奔而过，车上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首线音。
"不是冲我们来的。"苏媛松了口气，却见程默脸色骤变。他听到了医护人员的心声：「又是那个地下诊所送来的实验体」「第三次器官排异了」「这次怕是熬不过去」...
"准备出院。"程默扯掉血压仪，"这家医院和时针会有联系。"
他们趁乱溜进消防通道。在二楼拐角，程默突然将苏媛拽到身后——楼梯下方，铁匠正在和主任医师交谈，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注射器。
"后门。"苏媛耳语道。两人贴着墙根移动，程默的硬币在掌心发烫。经过处置室时，他瞥见推车上蒙着白布的尸体，一只青紫色的手垂落在外，指甲缝里嵌着微型齿轮。
黄昏的老码头笼罩在橙色警报灯里。程默蹲在集装箱阴影中，看着苏媛用发卡撬开B区7号货柜的电子锁。海风裹挟着柴油味灌进货柜，里面整齐码放着几十个医疗保温箱。
"这是..."程默打开最近的箱子，冷雾散去后露出排列整齐的眼角膜保存罐。每个罐体标签都印着条形码和日期，最近的是三天前——赵世诚死亡当天。
苏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银色的液体。程默扶住她时，硬币突然吸附在她手背上，表面的锈迹剥落，露出精密的电路纹路。
"原来是这样。"程默声音发苦，"不是什么异能，是纳米机械共生体。赵世诚在钟表厂散布的..."
货柜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媛迅速关掉手电，两人屏息躲在箱体后。透过缝隙，程默看到铁匠带着三个穿防护服的人走向货柜，他们推着的器械车上放着熟悉的齿轮标志。
"准备转移。"铁匠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钟表匠要亲自检查这批货。"
当推车经过藏身处时，程默看清了车上东西——那是十二个培养舱，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人形轮廓。最小的那个舱体标签上写着：实验体S-107，基因适配度99.8%。
适配者的名字是苏媛。
(http://www.220book.com/book/SUY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