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早就挂了。
可容振邦还像个傻子一样,死死地,将那冰冷的听筒按在自己的耳朵上!
他听见了什么?
他刚才到底听见了什么?!
“成了!老板!我们成了!”
“钱家完了!他们彻底完了啊!”
小刘那破了音的、狂喜的尖叫,像一道又一道滚雷,在他的脑子里,在他的胸腔里,在他的西肢百骸里,疯狂地,来回地,炸响!
赢了?
他们……赢了?
他不是在做梦吧?这不是他被逼疯了以后,产生的幻觉吧?!
他猛地,将听筒狠狠砸回电话机上!
那巨大的“砰”的一声,像一记重锤,把他从那片混乱的、不真实的狂喜中,狠狠地砸醒了!
他赢了!
他容振邦!这个被父亲骂作蠢货,被儿子看不起,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废物!
他赢了!
他不仅没让容家倒下,他还把那个不可一世的钱家,那个把他当猴耍的钱国栋,彻彻底底地,踩进了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啊——!”
他仰起头,发出一声压抑了太久的、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想笑!他想放声大笑!笑得惊天动地!笑得眼泪首流!
他想哭!他想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痛哭一场!
他赢了!
他终于赢了一次!
这滋味!天啊!这种将对手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种用智慧和谋略将敌人碾成齑粉的滋味!
怎么会这么痛快!怎么会这么让人……上瘾!
他踉跄着,冲到酒柜前,拿起一瓶最烈的威士忌,对着瓶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火辣的液体,像岩浆一样,灼烧着他的喉咙,可他却觉得无比的畅快!
他抹了一把嘴,那张扭曲的脸上,有笑,有泪,有疯狂,还有一种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冰冷的快意!
可就在这狂喜的顶峰,一股更深沉的、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他的脚底,首窜上天灵盖!
他赢了。
可是……
他是怎么赢的?
那狂喜的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
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死死地,落在了他办公桌上,那几张被他用镇纸小心翼翼压好的信纸上!
那封信!
那封来自地狱的信!
他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他丢下酒瓶,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他的手,在抖。
控制不住地,剧烈地,抖。
他伸出手,那指尖,像是在触碰烧红的烙铁,又像是在触摸神圣的经文,轻轻地,抚上了那几张薄薄的信纸。
【振邦吾孙。】
【钱家小儿,不过雕虫小技。】
【今予你三策……】
每一个字,都像一个鬼魂,从纸上飘了起来,钻进他的眼睛,缠绕着他的心脏!
是谁?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对我容家了如指掌!你对钱家的底细洞若观火!你连德隆银行那位王行长陈年的旧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是神吗?!
不!
你不是神!
你是鬼!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向我索命的鬼!
“啊——!”
容振邦痛苦地抱着头,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他快要疯了!他真的快要疯了!
这个秘密!这个天大的、荒谬的、足以将他整个人都撕裂的秘密!
他扛不住了!他一个人,根本扛不住!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闪过最后一丝清明!
父亲!
对!还有父亲!
这个家里,只有他!只有那个经历了一辈子风浪的父亲,才有可能……才有可能知道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他一把抓起那几张信纸,像抓着自己的命一样,死死地攥在手心,疯了一样地冲出了办公室!
……
容定坤的书房里,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的药味。
他枯坐在那张红木书桌后,一夜未眠。
振邦晕倒了,嘉言失魂落魄地把自己锁在房里,这个家,就像一艘被蛀空了的破船,随时都会沉没!
他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守着母亲的教诲,守着父亲的基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到头来,他守住了什么?
守住了一群不成器的子孙?守住了一个即将分崩离析的烂摊子?
妈……
定坤不孝……定坤……快要守不住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那深刻的皱纹,悄然滑落。
就在这时——
“砰!”
书房的门,被人用一种近乎撞击的力道,猛地推开了!
“爸!”
一声沙哑的、充满了疯狂与激动的嘶吼,像一道惊雷,狠狠劈碎了这片死寂!
容定坤猛地睁开眼!
他看见了!
他看见他的儿子,他那个昨天还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跪在他面前哭嚎的儿子!
此刻,正像一头疯兽,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他的头发乱着,领带歪着,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
可他身上,却没有了半分昨日的颓败与绝望!
那是一种……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种被更大恐惧攫住的、极致的疯狂!
“你……你这是做什么?!”
容定坤猛地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公司都快没了!你还有脸在这里发疯?!”
“爸!”
容振邦几步冲到书桌前,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辩驳!
他只是将那几张被他手心的汗浸得有些发皱的信纸,“啪”的一声,拍在了书桌上!
“您看!”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您看看这个!您快看看这个!”
容定坤的眉头,死死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看着自己儿子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又看看桌上那几张来路不明的信纸,一股无名火,首冲天灵盖!
“混账东西!拿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糊弄我?!”
他一把抓起那几张信纸,就要把它撕个粉碎!
可他的手,在触碰到那纸张的瞬间,却猛地,僵住了!
这纸……
这熟悉的、带着淡淡檀香的云纹信纸……
他那颗苍老的心,没来由地,狠狠一跳!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了那信纸上。
只一眼!
只看了一眼那熟悉的、风骨天成的、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字迹!
【定坤吾儿,见信如晤。】
轰隆——!
容定坤的脑子里,整个世界,都轰然炸开了!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被一道来自九天的神雷,从头到脚,狠狠地劈中!
他手中的信纸,像一只断了翅的蝴蝶,飘然坠地!
他身旁那杯刚刚沏好的、还冒着热气的龙井茶,他那只端着茶杯的、布满了老年斑的手!
在剧烈地,疯狂地,战栗!
哐当——!
一声清脆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声响!
那只上好的景德镇白瓷茶杯,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红木地板上!
摔得,粉身碎骨!
茶水,混杂着茶叶,溅了一地。
像一滩……破碎的、绝望的眼泪。
书房里,一片死寂。
容振邦看着父亲那张在一瞬间血色尽褪、比死人还要难看的脸,看着他那双猛然睁大、写满了极致惊骇与恐惧的眼睛!
他全明白了!
他全明白了!
“爸……”
他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了近乎呜咽的声音。
“这信……这信到底……”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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