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冢长老那充满了“热情”的注视下,洛潇天一家三口(外加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惊鸿),终于踏入了剑冢的最深处。
此地的氛围与外围截然不同。
外围的剑冢,充满了不甘、悲愤与狂乱的战意,像一个喧闹的亡魂战场。而这里,却是一片死寂。所有的剑意都己沉淀,化作一种近乎实质的、厚重如山的历史感。空气中没有半分杀气,只有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庄严与宁静。
荒原的尽头,矗-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石碑。
那石碑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晶石构成,表面光滑如镜,却不反射任何光芒,仿佛能将世间万物都吸入其中。石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鬼画符般的扭曲文字,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股古老而又晦涩的法则之力,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感觉神魂刺痛。
“就是这个了,”林惊鸿压低了声音,脸上那标志性的轻佻笑容也收敛了许多,“传说这是我们天衍剑宗第一代宗主,在飞升前一夜,用自己的指尖,将毕生对‘剑道’的感悟刻上去的。不过万年来,没一个人能看懂。”
洛潇天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抱着儿子,大步流星地就想上前去摸一摸。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石碑的前一秒,一道柔和却又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轻轻推了回来。
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由纯粹的剑意光辉凝聚而成的仙人虚影,缓缓从石碑中浮现。他面容模糊,看不清五官,但那股顶天立地、仿佛一剑便可开天辟地的宗师气度,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来者,止步。”
初代宗主的残魂虚影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在众人心底响起。
“此碑,非有缘者不可观。欲观此碑,需先过吾之考验。”
林惊鸿脸色一白,赶紧躬身行礼:“弟子林惊鸿,拜见初代祖师!我等绝无亵渎之意,只是……”
“不必多言,”宗主虚影打断了他,那模糊的面容,缓缓转向了洛潇天和墨玄,“汝二人,身上因果纠缠,非我宗门之人,却又身负大气运。吾之考验,不问修为,不问来历,只问……本心。”
话音未落,周围的景象突然开始扭曲、模糊。洛潇天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脚下那坚实的土地己经消失不见。
她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血色的战场之上。
天空是暗红色的,大地是龟裂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硫磺气息。而在战场的两端,她看到了最让她心胆俱裂的景象——
左边,她的儿子墨炸天,正哇哇大哭,一头如同山岳般巨大的、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上古凶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即将将他吞噬!
右边,她的丈夫墨玄,脸色苍白,嘴角带血,正被另一头一模一样的凶兽,用利爪贯穿了胸膛,眼看就要被撕成碎片!
两处危机,同时爆发!距离之远,让她绝无可能同时救下两个人!
初代宗主那威严的声音,如同天道审判,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响:
“汝为妻,亦为母。丈夫,乃汝之道侣,家族之顶梁;儿子,乃汝之血脉,未来之希望。危难关头,生死一瞬,汝,救谁?”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人都陷入疯狂的绝境,一个关于情感、理智与牺牲的终极拷问。
然而,洛潇天在经历了最初一瞬间的惊骇后,她的大脑,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冷静了下来。
救谁?
这还用选吗?!
她的脑海中,甚至没有出现半分“理智”与“情感”的天人交战。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极其清晰、极其冷静、堪称“冷酷”的战前分析。
目标A:墨玄。种族:麒麟与天狐混血。特点:皮糙肉厚,防御力惊人,神魂强大,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比九曲黄河还多。生存能力评估:极高。就算被捅个对穿,只要脑袋还在,回头让白玲珑缝缝补补,大概……还能用。
目标B:墨炸天。种族:凤麟混血幼崽。特点:软,糯,小,会哭,除了吃就是睡。生存能力评估:极低。被那凶兽吹口气,估计就没了。
结论,瞬间得出。
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最简单的算术题!
“老头!你这考验也太没水平了!”
洛潇天非但没有陷入两难,反而中气十足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天空,大声咆哮了起来,“这还用得着问吗?!”
她甚至都懒得回答那个问题,而是用行动,给出了她的答案。
“轰——!”
赤金色的火焰轰然爆发!【焚天战拳】瞬间覆盖双臂!
洛潇天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赤金色流光,没有半分犹豫,以奔雷之势,朝着那头攻击她儿子的凶兽,狂飙而去!
她的选择,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本能,充满了最原始的、不讲任何道理的母性光辉!
与此同时,幻境的另一端。
面对即将撕裂自己身体的致命利爪,墨玄的脸上,没有半分恐惧,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温柔与决绝。
他看了一眼远处那个为了儿子而奋不顾身的妻子,笑了。
他没有防御,更没有闪避。
在利爪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最后一瞬间,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发动了麒含一族最耗费本源的空间秘法——【斗转星移】!
他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洛潇天和墨炸天的身前,张开双臂,用自己的后背,如同最坚固的城墙,迎向了那两道,足以毁天灭地的致命攻击!
“带着孩子……走。”
他轻声说。
他的选择,亦是本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守护自己家人的本能。
然而,就在这两股毁灭性的力量,即将同时落在他身上的瞬间。
异变,再次发生。
那个一首被墨炸天抱在怀里,当成“吉祥物”的玉萝卜,似乎是感觉到了“爹”和“奶”都遇到了天大的危险,急了!
它头顶那个粉雕玉琢的“人参果娃娃”,突然张开了嘴,对着那两头看起来牛逼哄哄的巨大凶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它的哭声,并非震耳欲聋,而是一种极其奇异的、充满了净化与祥瑞之意的法则波动!
那两头由纯粹的杀意和剑意凝聚而成的上古凶兽,在这股“祥瑞”的哭声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庞大的身躯,瞬间就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地干瘪、消散……最终化作了两缕青烟。
幻境,轰然破碎。
他们依旧站在那块古老的镇墓石碑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洛潇天的心,却跳得厉害。她看着眼前那个完好无损的墨玄,脑海中,还残留着他用后背挡在自己身前的最后一幕。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后怕与感动的酸楚,涌上心头。
她想说些什么,但以她的性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她只是走上前,极其别扭地,一拳,轻轻地捶在了墨玄的胸口。
“你这个……白痴。”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墨玄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她那只还戴着拳套的手,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初代宗主的虚影,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那模糊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母亲的本能,是守护脆弱。父亲的意志,是为家人牺牲。”
他的声音,在众人心底缓缓响起。
“你们,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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