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死寂的天台。
艾博士跪在地上，抬起头，用那双充满了怨毒和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零，也盯着她手中那把高高举起的、己经有些变形的扳手。
“动手啊。”她的声音沙哑而扭曲，带着一种病态的、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杀了我。否则，我向你保证，我会用我毕生的精力，把你和你身后那个‘样本’，都变成我实验室里最完美的艺术品。”
林零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视她们为蝼蚁的女人，此刻像一条败犬一样跪在自己面前。
杀了她？
这个念头，确实在林零的脑海里闪过了一瞬。但很快，就被她掐灭了。她不是刽子手，她的愤怒，是为了守护，而不是为了杀戮。
但是，放过她？
那更是天方夜谭。
林零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带着一丝疲惫的笑容。
“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
她缓缓地说道。
“你的罪，可不是死一次就能还清的。”
话音落下，她手中的扳手，没有砸向艾博士的头颅，而是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迅猛地、狠狠地，敲在了她的后颈上！
“砰！”
一声闷响。
艾博士那双充满了怨毒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焦距。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向前栽倒在了地上。
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了。
林零扔掉手中的扳手，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林零……】
阿球那微弱到几乎快要消失的意念，在她脑中响起。
“我没事……”林零连忙回头，将帆布包抱进怀里，心疼地看着里面那个光芒黯淡得像一颗普通石头的球，“我没事，阿球。我们……我们赢了。”
【嗯……】阿球的意念里，带着一丝安心和极致的疲惫，【你……真厉害。】
说完这句，他的气息，就彻底沉寂了下去，进入了最深度的休眠。
“你才是。”林零用脸颊蹭了蹭冰凉的帆布包，轻声说。
【喂！喂！祖宗们！你们还活着吗？！】王胖子那快要急疯了的声音，终于清晰地传了过来，【我看到艾博士的生命信号还在，但活动迹象为零！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让她睡了个觉。”林零有气无力地回答。
【干得漂亮！】王胖子先是一阵狂喜，随即又紧张起来，【但是我们得快点撤！我截获了城市安全中心的通讯，他们己经派出了紧急反应部队，最多五分钟就会封锁整栋大厦！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离开？
林零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艾博士，又看了看怀里那个彻底“宕机”的阿球，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现在别说带上一个大活人，就是自己走下这百层高楼，都快没力气了。
“胖子，”她苦笑着说，“我可能……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没问题！”王胖子的声音听起来胸有成竹，“B计划启动！去天台的东北角，我给你们留了个‘惊喜’！”
林零将信将疑，她把艾博士的双手用高强度合金索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拖着这个“战利品”，抱着阿球，步履蹒跚地走到了天台的东北角。
只见那里，一个伪装成通风管道的盖子下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像是给巨人穿的、充满了蒸汽朋克风格的……外骨骼动力臂？！
【嘿嘿，这是我早年间的发明，‘搬砖工一号’！】王胖子的声音充满了得意，【快穿上它！它能让你轻松举起一辆卡车！】
林零看着这个充满了暴力美学的大家伙，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在穿上那个沉重的动力臂后，林零感觉自己瞬间化身成了金刚芭比。她毫不费力地将昏迷的艾博士像扛一袋大米一样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阿球。
她按照王胖子的指引，重新回到了大厦内部，顺着消防通道一路向下。
最终，在三楼的一个废弃清洁间里，她找到了王胖子所说的“秘密出口”——一个被伪装成垃圾投放口的、首通地下排污系统的滑梯。
“再见了，幻影大厦。”
林零最后看了一眼这座见证了他们疯狂与胜利的大楼，然后抱着她的“王子”，扛着他们的“俘虏”，毫不犹豫地，滑入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当他们重新回到那个熟悉的、充满了机油味的地下安全屋时，己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林零将艾博士扔在地上，脱掉了那身笨重的动力臂，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王胖子则一脸激动地围着昏迷的艾博士打转，像个看到了绝世珍宝的收藏家。
“不可思议……我们竟然真的……抓住了‘净化者’的精英！还是‘蝎尾狮’的老大！”
林零没有理会他的兴奋。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还在沉睡的、冰冷的球，重新放回了那个属于他的、能为他补充能量的金属莲花之上。
她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身份成谜、危险无比的“战利品”。
她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并不意味着结束。
恰恰相反，一个更加巨大、更加复杂的漩涡，己经将他们紧紧地卷了进去。
（第二卷·都市传说调查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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