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笼与皮箱的文化博弈——
当狼毫笔遇上派克金笔的价值对撞。
正当顺芸不知道如何。
想起了上高中时候的闺蜜和他对象的话——
不速之客与画笼对峙。
当时和现在极像,没想到当年吃瓜如今吃到自己头上了。
这时候二大爷的鸟笼晃出一圈阴影。
恰好落在胡周幸福画布上那袭未完成的月白旗袍上。
画眉鸟扑棱着翅膀,尾羽扫过调色盘里的辰砂,在宣纸上洇出点刺眼的贺红。
再说“画画不能当饭吃?”
二大爷的旱烟袋敲着石凳,烟锅里的火星溅在胡周幸福的画裤上。
“我看不如跟我学养鸟实在,这画眉可是花了五块钱从琉璃厂淘来的!”
向南顺芸正用狼毫笔蘸着清水,在旗袍领口处晕染出几片若隐若现的槐树叶 ——
那是胡周幸福上周刻在笔杆上的纹样。
刚刚大家还沉浸在好奇中。
众人回头望去,穿藏青色哔叽中山装的青年立在月亮门。
手里拎着个印着 “上海制造” 的铁皮饼干盒。
“请问,向南顺芸同志住这儿吗?”
他的普通话带着明显的江浙口音,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反着晨光。
一阵风吹来。
树枝飒飒的响。
顺芸还在蒙头。
旁边的胡周却先开口。
“你是谁?”
“沈泽安”。
——顺芸未来的对象。
像颗炸雷一样。
顺芸脑子嗡嗡的。
大家都在八卦。
惊得三大爷正在缝补的袜子掉在地上。
顺芸眼睁睁看着胡周幸福的调色盘翻倒,群青与辰砂在青石板上汇成条小河。
流向沈泽安锃亮的皮鞋。
她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舌尖像被狼毫笔的毛缠住,发不出半点声响。
当他打开饼干盒时,里面露出六块包装精美的奶黄月饼,油纸下还压着张名片。
“沈氏纺织厂 总经理 沈泽安”。
二大妈刚端出的酸梅汤差点泼在石桌上。
王大妈的擀面杖 “咚” 地砸在面案上。
“顺芸同志,上次在展览馆失礼了。”
沈泽安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向南顺芸袖口的绒花上。
“家父在上海经营纺织厂,这次来北京拓展业务,听闻您擅长中西合璧的手工艺,特来请教。”
胡周幸福正在收拾画具,帆布包带不小心勾住了沈泽安的中山装下摆,露出里面熨烫笔挺的真丝衬衫。
“沈先生客气了。”
向南顺芸接过月饼盒,指尖触到铁皮上冰凉的花纹。
“我不过是瞎琢磨罢了。”
她刚想介绍胡周幸福,却见沈泽安己从公文包里掏出本烫金封面的相册。
“这是我们厂新出的‘敦煌飞天’系列花布,若能结合您说的壮锦纹样,想必能风靡全国。”
胡周幸福突然放下画笔,从画夹里抽出张速写:“沈先生瞧这张,我用炭笔勾勒了纺织厂的纱锭,要是配上顺芸说的广西织锦技法……”
他话未说完,沈泽安己递过支派克金笔:“胡先生的构思很有趣,不过实业救国更实在。这是美国产的铱金笔,送给您画画用。”
李婶的酸梅汤溅在沈泽安锃亮的皮鞋上。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四合院中的女性传奇“哎哟,沈经理您别介意”。
她慌忙用围裙擦鞋,“我们这儿粗人多,哪见过您这大老板。”
二大爷却把鸟笼往沈泽安面前一送:“还是养鸟实在!你这皮鞋能比我这画眉叫得好听?”
三大爷的女儿突然从东厢房出来,手里端着刚沏的茉莉花茶。
“沈经理快请坐,我们顺芸可有福气,既有胡先生这样的艺术家作伴,又能结识您这样的实业家。”
她说话时,王大妈正往沈泽安的茶碗里猛倒白糖,糖粒堆得像座小山。
“我看还是搞艺术好”。
一大爷突然开口,旱烟袋指着胡周幸福的画架。
“你瞧这旗袍上的针脚,比纺织厂的机器绣还细腻。”
二大妈却抢过话头:“实业好!沈经理这饼干盒,够买十斤富强粉了!”
三大妈在西厢房喊:“顺芸啊,跟沈经理去上海吧,别在这破院子里受穷!”
此时沈泽安正展开张上海地图,指着外滩的洋房说:“顺芸同志,若您肯加盟,我们可以在纺织研究所给您设个工作室。”
那晚向南顺芸在窗前坐了很久,胡周幸福送的狼毫笔在月光下泛着柔光,笔锋上的朱砂早己凝成颗暗红的痣。
突然有人轻叩窗棂,她打开窗,看见沈泽安站在老槐树下。
手里举着个油纸包:“这是上海最好的香粉,送给您。”
他身后的轿车车灯划破夜空,惊起一群归巢的鸽子。
“沈先生,其实我……”
向南顺芸话未说完,就听见胡同口传来熟悉的自行车铃声。
胡周幸福背着画夹跑来,帆布包上沾着片新鲜的槐树叶。
“顺芸,我画完了!”
他展开画布,月光下的旗袍领口开满了立体的槐树叶,每片叶子的脉络都用辰砂勾边,像极了他刻在笔杆上的纹样。
沈泽安的轿车突然鸣笛,惊得胡周幸福手里的画掉在地上。
“胡先生”。
沈泽安戴上白手套。
“下个月我要去英国考察纺织业,顺芸同志若愿意,可以同去。”
他说话时,胡周幸福正蹲身捡画,指尖触到画布上未干的油彩 ——
那是他用松节油调的钴蓝色,画的是西合院清晨的炊烟。
三天后沈泽安离开北京。
送给向南顺芸一个沉甸甸的皮箱,里面装满了纺织厂的设计稿。
胡周幸福则在她窗台上放了个新的槐叶筐,筐底用炭笔写着:“你的旗袍画进了全国美展,评委说那片槐树叶里藏着整个春天。”
当西合院的光秃秃树枝落满石凳。
顺芸发现沈泽安的皮箱始终没打开过,而胡周幸福的画架上,正挂着幅未完成的肖像 ——
画中人穿着月白旗袍,领口别着朵用辰砂点染的绒花,背景是漫天飞舞的槐树叶,每片叶子的阴影里,都藏着胡周幸福耳后那颗小小的痣。
西厢房的李婶还在念叨 “上海老板多有钱”。
但二大爷的画眉却总在胡周幸福画画时叫得特别欢。
一大爷说这鸟通人性,知道谁的画里有真正的烟火气。
而向南顺芸每次拿起那支刻着 “周幸福制” 的狼毫笔,都会看见笔锋上的朱砂在晨光里跳动。
在看似平淡的岁月里,藏着透纸的光。
沈泽安的皮箱与胡周幸福的槐叶筐,代表两种生存哲学——
如何看待 "物质丰裕" 与 "精神富足" 的冲突?
顺记南思?熔光篇:中西价值坐标系的情感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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