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画里的算盘有十三档，跟您的一模一样！”
孩子的声音惊飞了竹棚下的鸽子，鸽哨声里，艺术家 正给观众演示如何用毛笔勾勒算珠的弧度，“笔尖要藏锋，就像打算盘时的指节，看着慢，实则暗劲十足。”
闭展时，李婶端来刚蒸的糖火烧，热气在画纸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这幅画的笔触很独特，大家可以仔细欣赏。” 艺术家 指着顺芸绣的壮锦挂画，青缎面上的西合院图案，用的是广西特有的 “十字绣法”，针脚里还嵌着细小的铜珠，“传统工艺不分南北，放在一起就像一家人。”
戴眼镜的学生们围着展架记笔记，其中个扎马尾的姑娘突然抬头：“这次展览让我大开眼界，学到了很多艺术知识。”
她往速写本上画着壮锦的纹样，“原来老北京的西合院，能和广西的壮锦这么合得来。”
胡周哈密拿着自己画的《院里的画家》跑过来，画里的艺术家 正往宣纸上泼墨，旁边的三大爷举着算盘当镇纸。
“老师，我画得对吗？”
艺术家 接过画纸，突然往墙上指：“挂这儿，比我的画还有灵气！”
摄影展开幕那天，胡周幸福把暗房搬进了东厢房。
红布遮窗的角落里，显影液的气味混着定影剂的微苦，像杯刚泡好的浓茶。
他给观众演示如何用老相机拍西合院，黄铜镜头对着井台转动时，光斑在墙上投出个小小的圆，像半个世纪前漏进窗棂的月光。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四合院中的女性传奇“这张是 1985 年拍的，” 顺芸指着展墙上的黑白照片，三大爷正蹲在石桌上算账，账本旁摆着个豁口的粗瓷碗，“当时我们刚保住院子，他总担心钱不够，每天算到深夜，碗里的绿豆汤凉了都顾不上喝。”
一大妈看着照片抹眼泪：“那天我给你三大爷送棉袄，他说‘账算不清，穿龙袍都不暖和’。”
她往顺芸手里塞了块手帕，“现在好了，院里的日子比照片里亮堂多了。”
穿冲锋衣的摄影师们举着相机，围着老槐树拍个不停。
“您看这树皮的裂纹，” 胡周幸福指着树疤给他们看，“从这个角度拍，像不像个老人的侧脸？1958 年大炼钢铁时，这树被烤焦了半面，现在反而长得更茂盛，就像这院子的命。”
王大妈突然拉着个戴红围巾的姑娘，往影壁前站：“来，姑娘，阿姨给你拍张照。”
她举着胡周幸福淘汰的旧相机，取景框里的姑娘笑着比耶，背后的砖雕 “鸿禧” 二字在阳光下发亮。
“当年齐先生的侄女，就总在这儿拍照，” 老人的声音带着回忆，“她说这影壁的光最好，能把人的影子照得像幅画。”
所有的照片在石桌上摆了满满一圈。
从民国的黑白影像到如今的数码照片，从齐先生的画展到邻居们的日常，一张张连起来，像条流淌的河。
“这些照片会做成影集，” 顺芸往观众手里递纪念册，封面上是用壮锦绣的相机图案，“明年再办展，就添上今年的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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