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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河中怪鱼(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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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碎石滩上,只有粗重的喘息、夜风的呜咽以及煤油灯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

那卡哇伊却又透着无边诡异的玩偶,静静地躺在冰冷的碎石上,褪色的粗布和歪扭的纽扣眼睛在惨淡月光下,仿佛凝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谜题。

五人,连同刚刚大发神威此刻却有些尴尬的秦溯,目光都死死锁在它身上,劫后余生的心悸尚未平复,又被更深沉的困惑与寒意攫住。

就在这时——

“沙…沙…”

两道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碎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

秦溯猛地扭头,循声望去。

只见昏黄摇曳的煤油灯光与惨白月光的交界处,两道身影正缓步走来。

左侧是一位青年。

一身剪裁得体的赤红色长衫,在寒风中衣袂轻扬,红得刺眼,如同泼洒在黑暗画卷上的一滩浓烈鲜血。

他面容俊朗,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那笑容温润如玉,弧度完美,但仔细看去,却仿佛一层精心描绘的面具,覆盖在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上。

他的眼神深邃,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鱼尸、狼狈的同伴,最后落在那诡异的玩偶上,笑意丝毫未减,反而似乎更深了些,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却又讳莫如深的玩味。

右侧是一位少女。

一身素净的青衣,身形略显单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发丝被寒风拂过面颊。

她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微微低着头,一手掩着嘴,正打着一个小小的哈欠,眼角甚至挂着一丝生理性的泪光,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和游离于外的散漫气息。

与身旁红衣青年那耀眼的“存在感”相比,她更像是一个融入夜色的、随时会飘走的影子。

寒风似乎更凛冽了些,吹得几人衣角猎猎作响,发丝凌乱飞舞。

唯独地上那诡异的玩偶,纹丝不动,仿佛扎根于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猩妄,小漫,你们来了。”

温吞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解脱。

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反射着跳跃的灯火,让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被称作猩妄的红衣青年含笑点头,目光在秦溯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那探究的意味让秦溯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

而那个叫小漫的青衣少女,打完哈欠,揉了揉眼睛,目光随意地扫过众人,最终也落在了那个布偶上。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新到的两人身上,紧绷的神经因援兵到来而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松懈之际——

“小心后面!”

一声清脆却带着撕裂般急迫的尖叫猛地炸响!

是刚刚还睡眼惺忪的小漫!

她那双原本散漫的眸子此刻骤然收缩,瞳孔中倒映出令人惊骇的景象,所有的慵懒瞬间被极致的警觉取代!

秦溯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他几乎是在听到示警的瞬间,凭借着无数次生死搏杀锻炼出的本能,猛地扭回头!

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地上那个原本“人畜无害”的鱼形玩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近在咫尺、占据了几乎全部视野的一张——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由破布和棉絮构成的“血盆大口”!

那用红线歪歪扭扭缝制的“微笑”此刻被拉伸、扭曲,变成了一个择人而噬的恐怖黑洞!

内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散发着比之前黑雾更浓烈的腥腐与怨毒气息!

仿佛整个河岸的黑暗都浓缩成了这张巨口,带着吞噬一切的绝望意志,当头笼罩下来!

速度快得超越了物理极限,带着空间的扭曲感,秦溯甚至能闻到那破布上传来的、混杂着河泥与陈旧血腥的恶臭!

死亡的阴影瞬间降临!秦溯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反应!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巨口边缘翻卷的破布棉絮即将触及自己的发梢!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思维都凝固的刹那——

“吵死了!!!”

一个狂暴、愤怒、带着无尽睡意被打扰的烦躁与毁灭欲的意念,如同火山爆发般在秦溯的脑海深处炸开!

是紫星!

它正在秦溯识海深处那方宁静之地酣睡,被外界骤然爆发的极致恶意和秦溯濒死的恐惧强行惊醒!

被打扰美梦的滔天怒火瞬间淹没了它所有的理智!

根本无需秦溯呼唤!

紫星那霸道绝伦的意志瞬间接管了秦溯的身体控制权!

秦溯眼中的茫然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万物、视眼前恐怖巨口如无物的极致暴戾与不耐烦!

他(或者说此刻的紫星)甚至懒得去看清扑来的是什么玩意儿,只是极其不爽地、带着一种“拍苍蝇”般的随意,抬起了右手。

没有蓄力,没有招式。

就是那么简简单单、却又蕴含着超越凡俗理解力量的一巴掌,对着那张遮天蔽日的布偶巨口,扇了过去!

“啪——!!!”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

那看似能将人瞬间吞噬的庞大布偶巨口,在接触到那只白皙手掌的瞬间,如同被万吨巨锤正面轰中!

构成巨口的破布棉絮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整个庞大的形体以一种滑稽又惊悚的方式猛地向后凹陷、变形!

紧接着,巨大的冲击力爆发!

“呼——轰!”

布偶玩偶如同一个被全垒打击中的破麻袋,以远超它扑来时数倍的速度,呼啸着倒飞出去!

狠狠砸在十几米外一块巨大的风化岩石上!

碎石飞溅,尘土弥漫!

那巨大的冲击力甚至让岩石都发出了沉闷的呻吟!

“光屁股的破布小孩儿!你让我很不爽!非常不爽!”

紫星操控着秦溯的身体,一步踏出,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嵌在岩石裂缝里、还在微微抽搐的巨型布偶面前。

它(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源自远古凶兽的恐怖威压。

紧接着,在所有人呆滞、惊骇、如同见了鬼的目光注视下——

“啪!啪!啪!啪!”

清脆响亮、节奏感十足的耳光声,如同密集的鼓点,在这死寂的河岸疯狂响起!

紫星左右开弓,蒲扇般的手掌(此刻蕴含着足以拍碎钢铁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抽在那布偶硕大的、用纽扣缝制的鱼脸上!

每一次抽打,都伴随着布料的撕裂声、棉絮的爆散声,以及布偶内部发出的、如同灵魂被撕裂般的无声尖啸!

那巨大的布偶被抽得像个陀螺一样疯狂旋转、变形,两颗黑色纽扣眼睛被打得崩飞了一颗,另一颗也歪斜地挂在破烂的布面上,那原本诡异的“笑容”彻底扭曲成了痛苦和恐惧的抽象画。

“让你吵!”

“让你吓人!”

“让你打扰老子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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