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信号水母们的骚动是从凌晨开始的。
那会儿移动信号站刚驶出希望之地的水晶花田，艾琳正调试着新升级的信号接收器，屏幕上突然炸开一片刺目的橙红色。不是设备故障的乱码，是几十只小水母的触须同时绷紧，伞盖边缘的银紫色光点急促闪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成一团。
“它们在发抖。”路飞扒着观察窗，手指在玻璃上画出小水母缩成球的样子，“是不是冷了？”他刚把怀里揣着的温泉石贴到玻璃上，就被零伸手拦住。
零的光丝正缠在其中一只最小的水母身上，复眼里跳动着解析出的画面——灰黑色的星球表面爬满冰棱似的代码，无数半透明的伞盖被钉在金属架上，核心处的光芒像风中残烛，每一次闪烁都带着撕裂般的哀鸣。
“不是冷。”零的声音沉得像浸了水，“它们在看同伴的记忆。”
光丝突然剧烈震颤，画面切换到更恐怖的场景：卡俄斯余党穿着灰色制服，正用金属钳撬开一只信号水母的伞盖，把冒着白气的冻结代码灌进去。被改造的水母瞬间僵硬，触须变成冰锥，原本灵动的信号波被压缩成机械的“滴滴”声，像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这群混蛋！”黑胡子的酒葫芦“哐当”砸在地上，暗能量在他掌心凝成黑雾，“老子现在就去把那破星球炸了！”
“等等。”艾琳突然放大屏幕角落的细节，那里有颗被层层代码包裹的核心，边缘竟残留着和静默海沟大水母一样的紫色纹路，“它们在改造信号水母的核心，用这个驱动某种装置。”她调出能量分析图，线条陡峭得像悬崖，“这能量强度……足以冻结多世界所有信号，包括生物神经里的电信号。”
也就是说，一旦启动，海贼王世界的船笛声会卡在喉咙里，火影忍者的查克拉会凝固在经脉中，连普通人的心跳都可能变成慢镜头——所有人都会变成活着的冰雕。
小水母们突然集体转向信号站后方，触须指向混沌之海边缘一片漂浮的废墟。那里是片由废弃信号站堆成的小行星带，锈迹斑斑的天线像枯树枝指向天空，每个残骸里都飘着缕淡蓝色的信号，虚弱得像临终前的叹息。
“是陷阱。”零的光丝在屏幕上画出废墟的三维图，那些看似杂乱的废弃站其实组成了个巨大的阵法，“它们故意让小水母‘看’到记忆，引我们闯进这片死亡地带。”
黑胡子一脚踹在控制台旁的铁箱上，震得零件哗哗掉：“那又怎样？难道眼睁睁看着它们折腾？”他指向屏幕里被改造的水母核心，“老子宁可掉陷阱里，也不能让这群杂碎得逞！”
路飞己经蹲在地上摆弄温泉石，把十块石头串成个球，又用共生代码缠了三层：“我造了个‘超级温暖炸弹’，碰到冻结代码就会炸开。”他举着炸弹跑到观察窗，眼睛亮得像星星，“你看那些废弃站里的信号，它们在喊救命呢。”
零沉默地看着屏幕。废墟里的信号确实在求救，频率和静默海沟的水母一模一样，只是更微弱，像被捂住嘴的哭声。但他更清楚，这片小行星带里藏着的不只是求救的水母，还有卡俄斯余党埋下的无数暗雷——那些废弃站的外壳上，全是伪装成锈迹的触发式冻结代码。
“硬闯就是送死。”零的光丝突然在空中划出条纤细的红线，沿着废墟的缝隙蜿蜒向前，“但我们可以走这条路。”
那是条只有三米宽的通道，夹在两座最大的废弃站中间，周围漂浮着些碎成渣的金属片。小水母们看到红线，突然分成两队：二十只冲在前头，触须喷出淡紫色的雾，在碎金属片上留下荧光标记；剩下的三十只则围在信号站西周，伞盖拼出个半透明的罩子，边缘还在微微发抖。
“它们要带路。”艾琳的声音有点发颤，她看着只比巴掌大的小水母冲向布满暗雷的废墟，突然想起在静默海沟，就是这些小家伙用身体挡住了冻成冰的触须。
零突然抓起对讲机：“黑胡子，准备暗能量屏障，重点护住信号站底部。路飞，你的温暖炸弹分我一半，我要在通道两侧布防御带。艾琳，同步小水母的荧光标记，一旦偏离路线立刻喊停。”
“收到！”黑胡子己经扯开外套，暗能量在他脚下织成张黑色的网，“等搞定这票，老子要在交流岛开十桶好酒！”
“我要吃一百个烤肉包子！”路飞把一半温泉石塞进零手里，自己抱着剩下的窜到信号站顶端，“小水母们，跟紧我！”
当移动信号站缓缓驶入死亡地带，零的光丝突然触到段飘在废墟里的信号。那是段断断续续的歌声，银紫色的调子，唱的是静默海沟的水流声——是被囚禁的信号水母，在用最后的力气哼着家乡的歌。
零突然握紧手里的温泉石，光丝随着歌声轻轻震动。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废弃站的阴影里藏着多少暗雷没人清楚，通道尽头的死亡信号星又等着什么样的陷阱。但他更知道，身后有群刚学会“温暖”的小生命在引路，前方有无数被冻住的歌声等着被解冻。
信号站顶端的路飞突然大喊：“快看！它们在给我们加油！”
只见带路的小水母们一边标记路线，一边用触须拍打着信号站的外壳，像群在雪地里给雪橇车鼓劲的孩子。它们的荧光在黑暗中连成串，像条闪着光的生命线，朝着死亡信号星的方向延伸过去。
通道两侧的废弃站突然发出“咔哒”声，锈迹剥落的地方露出冰蓝色的代码，像睁开的眼睛。但零提前布置的温泉石己经炸开，暖黄色的光雾裹住信号站，冻结代码碰到光雾就“滋滋”冒白烟，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暖和了几分。
“还有三公里。”艾琳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跳得飞快，“小水母说前面有座废弃站在动，可能是伪装的攻击单位。”
“交给老子！”黑胡子的暗能量突然暴涨，在信号站前凝成只巨大的拳头，“敢挡路的，一拳砸烂！”
零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灰黑色星球，突然想起大水母在静默海沟推小水母们离开时的眼神。那不是送别，是托付——把对抗冰冷的勇气，把对温暖的信任，都托付给了这些还没见过多少阳光的小家伙。
现在，这些小家伙正带着他们，闯进最冷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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