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后宫纷争频仍,子女众多,虽对她尚有旧情,但作为天子,对她的关爱微乎其微。
失去母妃保护,她在众多皇子帝姬中常受委屈,无处诉说。
自幼至长大,她一首谨慎小心。
十六岁那年,蔡京为第六子向父皇提请联姻。
父皇审视众适龄公主后,选中了貌美的她,未征求她的意见,便与蔡京口头定下婚约。
遗憾的是,蔡京六子在江南因贪婪被杀。
蔡京因此对她心生不满,认为儿子之死与她有关。
大宋众人因惧怕蔡京权势,即便她美貌无双,也无人敢娶。
父皇身为皇帝,本可平息流言,为她另择佳偶,但为了顾及蔡京,将她囚禁深宫。
她从未见过蔡京之子,便被遗忘在深宫,青春岁月在宫墙内流逝,这一切皆未征求她的意愿。
数年后,皇位更替。
她终于离开深宫,但迎接她的并非自由,而是皇兄、大宋新帝赵桓的命令,要她作为礼物献给反王柴昊。
赵桓还威胁她,必须取悦柴昊,为其说好话,为大宋谋取利益。
同样,她的意愿被忽略。
而今,那位在皇兄口中罪恶滔天的反王柴昊,竟意外地询问她是否愿意,这让她心中如寒冰遇春阳,迅速融化,泪水滑落。
自幼以来,除了逝去的母妃,又有谁曾问过她是否愿意?
现在,有了第二人——大宋的反王柴昊。
赵桓口中罪大恶极却又不可轻易得罪之人,在茂德心中,却是母妃离世后,首个待她以善的人。
这份善意,或许只是缺爱的茂德帝姬内心的一厢情愿。
柴昊不愿强加于人,这份体贴,在茂德看来,是她灰暗岁月中的一抹难得暖意。
正是这份暖意,坚定了她留下的决心。
营地的生活,远胜于汴梁皇宫的孤寂。
茂德深信,能言及此的人,定是胸怀壮志的英雄,本性纯良。
见茂德泪光闪烁,一旁的中年宦官焦急万分:“帝姬,莫哭!幽州王乃当世豪杰,心胸豁达,定不会亏待您。
此地,远比宫中快活百倍!我入宫之初,曾受您母妃大恩,愿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害您!陛下虽对帝姬冷淡,却意外地将您送至了福地!”
宦官之言,令柴昊刮目相看。
原以为他只是宫中老练圆滑之辈,不料其内心竟是知恩图报的忠义之人。
他既不忘传旨之责,亦铭记茂德母妃之恩。
如此忠仆,实属罕见。
更难得的是,他能识得柴昊的英雄气概与宽广胸怀。
茂德帝姬对张公公坦言:“公公误会了,我非悲伤,而是喜悦。
我再不愿回那冰冷之地。
幽州王为当世英雄,我深信不疑。
即便我是作为礼物而来,无名无分,但在幽州王帐下为婢,亦胜过深宫百倍!”言罢,她拭去泪水,绝美脸庞绽放真诚笑容,向柴昊行礼:“我命运多舛,身为帝姬,却不如常人自由。
一生如提线木偶,受父皇与皇兄摆布。
今得在大王麾下,纵为侍女,亦心满意足。
我资质平庸,只望大王垂怜……”
“我资质平庸,只望大王垂怜……”茂德帝姬再次施礼,双眸含情,惹人怜爱。
茂德帝姬之美,举世无双!
仅幽州王柴昊,能以超凡定力,不为倾城之姿所动,神志清明。
茂德帝姬命运多舛,曾与蔡京之子有婚约,却未嫁先丧夫。
对此,柴昊不以为意,反倒心生微许歉疚。
往昔,茂德帝姬十六时与蔡條定亲,旋即联姻。
靖康之变,二人己有二子,然金军元帅完颜宗望仍倾慕其名,强行掠夺。
而今,茂德帝姬十六,柴昊仅十三。
虽不识茂德,却与蔡條有隙。
昔日蔡條于江南贪赃枉法,欺压商贾,其中包括柴氏产业。
柴昊闻讯,遣羽林军除去那欺压柴氏之徒,彼时未知其名。
今方知晓,那恶贼竟是茂德帝姬未婚夫蔡條。
因此,柴昊心怀歉疚。
既早年除去帝姬未婚夫,唯有以身相许,以作补偿。
如此,方显合理,公平。
蔡條若泉下有知,恐怕感慨万分……
然而,何人顾念他?
望着茂德帝姬,柴昊笑道:“帝姬既有此心,便留下吧。
”
言毕,他又望向张宦官:“你也一同留下。
”
张宦官见茂德帝姬愿留,柴昊亦愿接纳,稍感宽慰。
柴昊此言一出,张宦官手足无措,愕然站立。
“为何我也要留下?”
“我只是一传旨宦官罢了!”
柴昊语调平和:“孤之军中尽是粗犷之人,无人能照顾帝姬。
观你外表圆滑,内心却忠厚。
你留下,最为合适,亦能让你有机会报答帝姬母妃之恩。
赵桓那边,孤自有安排。
”
张宦官闻言,领悟柴昊之意,心中激荡。
他未曾忘却刘贵妃之恩,欲护茂德帝姬周全,故此前好言相劝。
张宦官在大宋皇宫,因外表圆滑内心忠义,不为梁师成所重用,亦不得赵佶、赵桓两代 宠信。
若非汴梁被困,平日受信宦官皆退缩,推他而出,他恐难有机会报答茂德帝姬。
昔日宫中,他难得一见茂德帝姬。
此刻,见茂德帝姬得遇当世英雄幽州王,张宦官心事稍安。
对大宋皇宫之污浊,他己无所留恋。
柴昊挽留之意,令他心生喜悦,郑重跪拜:“张承恩感激不尽,誓死效忠幽州王与帝姬。
”
“孤不取你性命,只需你恪尽职守。
你才华出众,他日必委以重任。
”
柴昊示意,张承恩起身,与茂德帝姬的宫女一同,搀扶帝姬至一旁。
随后,柴昊的目光转向陪伴帝姬而来的石彦明等六位御前侍卫:“回宫告知赵桓,既他如此宠爱胞妹,孤便代他照顾。
张公公,孤亦决定收留。
至于援救汴梁,非孤不愿,实因远道而来,粮草己尽。
士兵饥饿,无力再战。
朝廷仅遣帝姬,不顾粮草,孤岂能饿着士兵上战场?岂不让士兵怨孤重女轻士?”
石彦明六人闻言,立刻领悟柴昊之意,面露难色。
他们虽渴望留于柴昊麾下,与幽州将士共抗金兵,胜过在宫中做无用爪牙,但家眷在汴梁,贸然投诚,赵桓必报复家人。
他们深知,柴昊此言,意在给赵桓及朝中权贵脸色看。
昔日柴昊救汴梁,血战金军,朝廷却如防贼般防幽州军,不许进城,无丝毫慰劳。
幽州军为大义而来,暂搁嫌隙的反王,此刻汴梁再危,想让柴昊与幽州军再救,赵桓必须付出足够代价,岂是先送帝姬再口头允诺粮草可解。
石彦明六人点头,转身离去。
汴梁皇宫,赵桓闻石彦明等人转述,脸色大变:“吴敏!这柴贼收了朕妹,仍不肯出兵,还索要粮草!这便是你的好主意?”
此言尽显赵桓无能短视。
吴敏原提议先给部分粮草,允诺帝姬婚事,赵桓却擅自做主,急于送帝姬,吝啬金银粮草。
这与吴敏的初衷不符,且是赵桓做的决定。
赵桓计谋失败后,反而怪罪于吴敏,使得吴敏面色不悦。
面对苛刻的赵桓与局势紧迫的汴梁,吴敏暗自思量,是时候联系金军元帅完颜宗望,为自己找一条逃生之路。
此刻,汴梁皇宫之内。
赵桓推卸责任的行为让吴敏表面惶恐请罪,内心却己在盘算,是否应联络金军元帅,为自己安排退路。
也许,自金军围城起,吴敏与唐恪、耿南仲等重臣就己在私下策划此事。
考虑议和,乃至投降的可能性。
当然,若能议和使金军撤退,便无需走到投降那一步。
在大宋,即便面对昏庸的赵桓,他们仍是手握重权的朝臣,掌控国家大权与诸多利益。
即便议和需支付巨额岁币,也动摇不了他们的根基。
只要地位稳固,那些岁币迟早能从百姓那里榨取,无损他们的富贵。
况且,议和所赔乃朝廷之财,与他们私藏的家产无关。
至多只是国库暂时空虚,但仍能凭借权势剥削百姓。
而且,通过议和还能与金军元帅建立关系,结为盟友。
毕竟赵桓畏惧金军,若他想撤换吴敏,吴敏可求助于金军,让金国向赵桓施压,阻止相位更迭。
历史上,秦桧便是采用此法。
因金国看重秦桧,宋高宗赵构数十年未曾更易相位,令秦桧权势极大,一度逼近剥夺赵构实权的边缘。
赵构并非不想更易相位,而是秦桧在金国眼中是南宋的最佳代理人,能为金国带来最大利益。
因此,金国坚决反对更易秦桧,一旦更换,金国便威胁将对宋开战。
自蔡京以来,大宋权贵的行事作风便如此相承。
吴敏此刻的种种筹谋,皆深藏心底。
私下与金军接触,也需等待时机。
最佳时机乃是柴昊出兵之后,金军陷入两面受敌之境,既顾忌柴昊,又难以全力攻取汴梁。
如此,金军才会考虑议和,并倚重吴敏等人,从大宋获取更多利益。
如今金军看似即将攻破汴梁,此时提议和,金军怎会轻易答应?
攻占汴梁,意味着掌握那里的人民与财富。
相比之下,与宋和谈,仅能获得汴梁的部分赔偿。
吴敏在大宋身居高位,实则聪明绝顶,但他所有的智谋都用在了为个人谋利上。
想到这些,吴敏压下对赵桓的不悦,劝道:“陛下息怒!
那柴贼远道而来,粮草必定不足。
加之五万河北叛军投奔柴昊,更增加了他的粮草负担。
但臣以为,眼下我们应暂且忍耐,先给他十万石粮草,十万贯军费,促使他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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