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浓得像是煮烂了的米粥，我抹了把脸，手上沾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这鬼地方连空气都在腐烂。
“你确定这不是什么远古泡菜坛子的发酵车间？”我一边调整布巾的位置，一边冲戚薇喊。
“别说话，节省体力。”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手里的木棍在雾里一晃一晃的，像根随时会断的钓鱼竿。
神秘人走在最前面，一身黑袍在风中飘来荡去，活脱脱就是个移动墓碑。他从昨天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除了偶尔抬手指路。
“我觉得我们应该给他配个导游喇叭。”我小声嘀咕。
戚薇回头看我一眼：“你要是想当导游，可以先试试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片雾。”
“好嘞，那我顺便给游客讲讲‘末世一日游’套餐，含毒雾、怪兽和未知死亡体验。”
我们踩着湿滑的石板路继续前行，每一步都像是在跟大地搏斗。雾气中确实有声音，很轻，像是有人在远处念经，又像是某种机器运转时发出的嗡鸣。
“你们听到了吗？”我停下脚步。
“什么？”
“刚才那个……像是‘封印’之类的词。”
戚薇皱眉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神秘人突然停下了。
“到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铁皮摩擦。
我们眼前的雾气忽然被什么东西驱散了一些，露出一座巨大的石门。门上刻满了符文，有些己经模糊不清，但整体依旧透着一股压迫感。
“这玩意儿看起来比我家祖坟还老。”我凑近看，“上面还有花纹，不知道是装饰还是诅咒。”
“别碰。”戚薇一把拉住我的手，“这门不是给人设计的，是给神或者魔鬼准备的。”
“那你猜我们现在是进庙呢，还是下地狱？”
她没回答，而是转头看向神秘人：“怎么开？”
神秘人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属片，形状古怪，边缘锋利，像是某种古老仪器的一部分。
“需要三组密码。”他说，“第一组，由书而来；第二组，由地而现；第三组，由心而定。”
“这是谜语还是通关密语？”我翻了个白眼，“咱们是不是还得找个NPC打BOSS才能解锁？”
“别废话。”戚薇己经开始观察石门上的符文排列，“你记不记得古籍里提到过类似的结构？”
我摸出随身携带的笔记，翻到一页画满奇怪符号的纸。
“我记得这个图案，是在‘封印之章’那部分出现的。”我指着其中一个符号，“应该对应这里的第三个位置。”
戚薇点点头，伸手拨动第一个符文轮盘。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械响动传来，仿佛整座遗迹都被唤醒了一点。
“有效。”她说。
接下来是第二组符文，这次难度更高，因为没有任何提示。
“地面有没有什么痕迹？”我蹲下来仔细看，“比如脚印、划痕之类的。”
戚薇绕着石门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右侧的地砖前。
“这里。”她指给我看，“这些纹路比其他地方浅，像是被人反复踩踏过。”
我们尝试了几种组合，终于对上了。
石门发出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沉睡千年的巨兽正在翻身。
“最后一组。”戚薇看向神秘人。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看着我和戚薇，眼神深不见底。
“你们真的准备好了？”他问。
“都走到这儿了，你说呢？”我耸肩，“总不能回去卖烤红薯吧？”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伸出手，按在一个隐藏的机关上。
石门缓缓打开，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尘土飞扬。
门后是一条幽深的通道，墙壁上嵌着一些残破的火盆，里面竟然还有微弱的火焰在燃烧。
“这地方有点意思。”我咽了口唾沫，“连灯都不关的，看来主人挺热情。”
戚薇走在最前面，警惕地扫视西周，时不时用木棍敲击地面确认安全。
“你觉得里面会有啥？”我低声问。
“不知道。”她回答得很干脆，“但肯定不是欢迎茶会。”
我们一路深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香料混合的味道，像是某种祭祀场所残留的气息。
走了大概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主殿出现在我们面前。
中央悬浮着一颗黑色的能量球，表面不断涌动着暗流般的纹路，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
“这就是源头？”我盯着它，心跳莫名加快。
“应该是。”戚薇握紧匕首，“但它好像……在等我们。”
神秘人站在一旁，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颗能量球。
“要不要靠近看看？”我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
“小心。”戚薇提醒。
我慢慢靠近，越接近，那种压迫感就越强，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向我施压。
就在距离能量球不到两米的地方，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袭来！
我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破碎的城市、嘶吼的怪物、血色的天空……
“集中精神！”戚薇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咬牙稳住心神，努力让自己不被幻象吞噬。
“心智凝神术……”我低声念出古籍中的口诀，试图让意识回归。
同时，戚薇迅速抽出银质匕首，将阳光反射过去。
能量球表面波动加剧，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样。
就在这时，它的表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
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影，手中拿着一卷熟悉的古籍。
“靠……”我差点喊出来，“这不是我们在村子里找到的那本？”
“嘘。”戚薇示意我别出声。
那人影低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缓缓抬起手，指向某个方向。
下一秒，能量球剧烈震动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你看到了什么？”我问戚薇。
她没回答，只是盯着那道影像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
“你知道那是谁？”我追问。
她摇摇头，但我知道她在撒谎。
“你到底知道多少？”我语气有些急躁，“我们己经走进来了，现在不是藏秘密的时候。”
她终于开口：“我说过，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什么意思？”
“我来这里，不只是为了黑暗力量的源头。”
她的语气平静，却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是说……你早就知道这个地方？”
她没有否认。
神秘人这时终于开口：“你们该走了。”
“等等，”我拦住他，“我还没问完问题。”
“现在不是时候。”戚薇拉住我，“我们得离开这里。”
“可……”
“相信我。”她看着我，“有些事，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
我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
“好吧，但我警告你，下次再藏着掖着，我就自己去闯祸。”
她嘴角微微上扬：“那我陪你。”
我们转身离开主殿，身后那颗黑色能量球依旧静静地悬浮着，仿佛从未被打扰过。
走出遗迹时，天色己经暗了下来。
风很大，吹得石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送别我们。
“接下来去哪儿？”我问神秘人。
“等通知。”他说完就消失了，连个背影都没留下。
“这人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感叹。
戚薇站在原地，望着远方的夜空。
“你在想什么？”我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总觉得……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没接话，只是抬头看了看星空。
今晚的星星格外亮，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我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等着我们，但至少现在，我身边还有她。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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