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墙根下，怀里那本《玄冥真解》硌得胸口发疼。夜风穿过破败的街道，吹得我脖子后头一阵阵凉，像是有人贴着皮肤哈气。
“这年头连书都能压死人。”我低声嘟囔，“要是能换成个保温杯就好了。”
可惜没人回应我。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低吼声，像是某种野兽在嚼骨头。
我靠在墙上喘了口气，正打算继续往废墟深处走，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不是风，也不是瓦片掉落的那种声音，更像是有人踩在屋顶上走路。
“喂，上面那位。”我抬头眯眼，“如果你也是来找吃的，咱们可以商量分赃。”
没人搭理我。
我又等了几秒，刚想换个地方躲一躲，一道黑影从屋檐上跃了下来，轻巧地落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动作干脆利落，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
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紧身短打，腰间挂着一把短刀，刀鞘上刻着一个字：戚。
她盯着我看，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警惕，右手己经搭在了刀柄上。
“别紧张。”我赶紧把手举起来，“我没带武器，也没恶意。”
她没说话，只是眼神更冷了些。
“你看，我手里什么都没有。”我慢慢举起双手，“而且我还带着吃的。”
我从口袋里摸出几粒豆子，是刚才在地上捡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黄豆还是绿豆，但好歹是植物性食物。
她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扫了眼我手里的豆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我说，“但我现在比你还饿，真的没有力气装。”
她终于开口了：“你是谁？”
“李一桐。”我回答得很快，“之前在镇上住，现在……嗯，无家可归。”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眼神像是在掂量我说话的真实性。
“你身上有东西。”她说。
“呃……”我愣了一下，“你是说这本书吗？”
她点点头，目光落在我的怀中，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但转瞬即逝。
“这是我刚从藏书阁那边找到的。”我把书拿出来，小心翻开第一页，“看起来有点邪门，但我还没看懂多少。”
她凑近了一些，借着月光看了一眼书上的内容，神情有些复杂，但最终没说什么。
“你呢？”我问，“一个人？”
她点头。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她沉默了几秒，才淡淡地说：“活着。”
“听起来挺实际的。”我笑了笑，“要不咱俩凑合一下？你动手，我动脑，分工合作。”
她挑眉看着我，像是在听一个笑话。
“我不是开玩笑。”我说，“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觉得我这种文弱书生拖后腿，但我也有点用处。比如找路、识字、分析地形这些，总比瞎撞强吧？”
她没立刻答应，而是绕着我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停在我脸上。
“你会用武器吗？”她问。
“不会。”我坦白。
“那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用？”
“因为我有脑子。”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有这本书。”
她再次看向那本书，眼神多了几分认真。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她顿了一下，才回答：“戚薇。”
“挺好听的名字。”我说，“听着就挺能打。”
她没接话，只是转身朝前走了几步，站在一块倒塌的石板上，俯瞰整条街道。
“如果你想活命，跟上来。”她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看来你是同意了。”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没否认。
就这样，我们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她负责战斗，我负责谋略和后勤保障。
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一间还算完整的废弃小屋，门框歪斜，窗户破了个大洞，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你先休息会儿。”我对戚薇说，“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个火把。”
她点头，靠在墙边坐下，手指轻轻着腰间的短刀。
我翻了翻周围能找到的东西，最后在一堆杂物里找到了一根半旧的麻绳和几块还算结实的木板。
“这些东西能做点什么。”我自言自语。
回到小屋时，戚薇己经靠着墙睡着了。呼吸平稳，眉头却始终没松开。
我把东西放下，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玄冥真解》，翻到之前看到的那页阵法图。
纸张己经泛黄，墨迹模糊，但那个圆形图案依旧清晰可见。
“以心御气，以气御灵。”我念出上面的文字，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掏出炭笔，在墙上画下这个阵法，又反复抄写了几次关键文字，试图从中找出规律。
“这不是驱邪术。”我喃喃道，“这是……控制？”
正当我陷入沉思，戚薇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在写什么？”她问。
“我在研究这本书。”我指着墙上的字，“我发现它好像不是用来对付怪物的，而是……引导它们的。”
她皱眉看着那些字，神情有些凝重。
“你知道怎么用吗？”她问。
“还不知道。”我说，“但我觉得这里面藏着不少东西，只是我现在还没看懂。”
她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我去外面看看。”她说，“你继续研究。”
我点头。
她刚拉开门，外面就传来一阵窸窣声。
不是风，也不是老鼠。
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游荡。
她迅速抽出短刀，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别出声。”她低声说。
我也屏住呼吸，悄悄走到她身边。
门外，一只体型不大的怪物正在街道上游荡，浑身覆盖着黑色鳞片，西肢修长，动作敏捷。
“怎么办？”我小声问。
“你引它过来。”戚薇说，“我准备好了。”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一块碎石，朝门外扔了出去。
石头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只怪物果然被吸引过来，缓缓朝门口靠近。
我迅速退到陷阱旁边，等待它踏入范围。
就在它一脚踩进陷阱的一瞬间，我猛地拉动麻绳，机关启动，三块尖刺木板同时弹起，将它的脚牢牢钉在地上。
它痛苦地嘶吼了一声，挣扎着想要挣脱。
但下一秒，戚薇己经冲了出去，短刀精准地插进了它的喉咙。
它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干得漂亮。”我松了口气。
戚薇拔出短刀，蹲下来检查尸体。
“它死了以后……味道有点奇怪。”她皱眉。
“是有点香。”我凑过去闻了闻，“像是……烧焦的糖？”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难得有一丝疑惑。
“你记住了。”她说，“下次再见到这种味道，说明它们来了。”
我点头，把怪物的尸体搬进屋里，打算明天再研究它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夜色渐深，外面的风更大了。
我和戚薇坐在小屋里，火光微弱，映照着墙上的阵法图。
“你觉得，这本书到底是什么？”她问。
我看着那几个重复抄写的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说，“但我觉得，它和这场灾难的关系，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也许她也知道些什么，但她选择了不说。
而我，也决定暂时不去追问。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信任是一步一步建立的。
就像今晚，我们一起设了一个陷阱，杀了一只怪物。
这己经是好的开始。
我靠在墙上，望着跳动的火光，心里想着：
“如果命运注定要让我在这末日里活下去，那至少，我不再是一个人。”
作者“万年山的永田”推荐阅读《终有死去的一天》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XIJ/)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