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过生锈的铁皮屋檐，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远处用指甲划拉黑板。我缩了缩脖子，把兜帽往下扯了扯，心想这地方比殡仪馆还冷。
戚薇在我旁边低声嘟囔：“你确定那家伙会回来？”
“不确定。”我说，“但至少他留下了点东西。”
我们刚才从那个灰斗篷人手里偷来的纸片还在口袋里，摸起来有点像干枯的树叶。我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但能让他那么小心地藏起来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普通的便签条。
我看了眼戚薇，她正用手指轻轻敲打大腿，节奏规律得像是在给某种末世交响乐打着拍子。我知道这是她的紧张信号之一——另一个是开始啃指甲，不过现在她手上戴着手套，暂时没机会下嘴。
“走吧。”我说，“再不走，我就要被风吹成冰棍了。”
我们沿着废弃工棚的外墙慢慢移动，脚步踩在碎玻璃和铁屑上，发出细碎的咔嚓声。月光像一把生锈的刀，斜插在天际线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刚绕到东南角，戚薇突然伸手拦住我。
“等等。”她压低声音，“有人。”
我顺她目光看去，果然，在前方十几米外的拐角处，站着几个人。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色战术服，身上挂满了各种奇怪的装备，看起来比我们专业多了。
“不是联盟的人。”戚薇小声说，“他们的徽章不一样。”
我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其中一人胸前别着一枚银灰色的徽章，图案是一只盘旋的乌鸦，下方刻着一行小字：北境军部。
“北境军部？”我皱眉，“这是什么鬼组织？”
“不知道。”戚薇咬牙，“但听起来就不像好人。”
那群人似乎也发现了我们，其中一个高个子朝这边走了几步，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站住。”他的声音沙哑而冷静，“你们是谁？”
我和戚薇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想法：糟了，被堵住了。
“我们……”我开口，语气尽量显得轻松，“只是路过这里，想找点吃的。”
“哦？”那人冷笑一声，“废墟里还能找到吃的？”
“总比饿死强。”我耸肩，“你们呢？大半夜的，怎么在这儿晃悠？”
他没有回答，而是朝身后做了个手势，另外两人立刻分散开来，从两侧包抄过来。
“看来是没法讲道理了。”我悄悄把手伸进口袋，握紧那张纸片。
戚薇己经做好战斗准备，她的右手微微抬起，指节泛白，随时可以掏出武器。
“我们是‘同盟’成员。”那人终于开口，“奉命调查联盟内部的异常活动。你们呢？”
“我们也是。”我脱口而出。
那人眼神一冷：“真的？”
“当然。”我笑得像个刚中彩票的憨厚农民，“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来这儿？为了欣赏夜景吗？”
戚薇在我旁边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提醒我：“你装得太假了。”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仿佛一根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崩断。
“既然都是同盟成员，不如合作一下？”我试图缓和气氛，“你们查你们的，我们查我们的，互不干涉。”
“听起来不错。”那人嘴角微扬，“但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据点？”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听说的。”
“听谁说的？”
“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
“死了的那个。”
那人眼神一沉，显然不信我的鬼话。
我趁机观察他们身上的细节，发现除了那枚徽章之外，他们手腕上都戴着一块奇特的装置，像是手表，但表面刻满了符文，隐隐有蓝光流动。
“你们是从北境来的？”我试探性地问。
“你怎么知道？”旁边一个矮个子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闭嘴。
我心中一动，北境军部……这个名字之前从未听说过，但他们似乎和黑暗技术有关，甚至可能是幕后推手之一。
“我们也有证据。”我继续说道，“证明有人在煽动联盟内部纷争。”
那人的表情终于变了，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
抓到了。
“你们到底是谁？”他语气更加冰冷。
“我们是谁不重要。”我笑了笑，“重要的是，你们是不是也在做同样的事？”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聪人人。”
“谢谢夸奖。”我也笑，“但我更喜欢活着聪聪明人。”
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双方都在等待一个突破口。
“这样吧。”我提议道，“我们可以暂时合作，一起查清楚这个据点的秘密。等事情结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觉得我们会信你？”那人挑眉。
“信不信由你。”我摊手，“反正我们己经拿到了关键线索，就算你不合作，我们也照样能查下去。”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点头：“好。”
我松了口气，至少暂时稳住了局势。
“但有个条件。”他又补充道，“你必须加入我们的调查小队。”
“没问题。”我爽快答应。
戚薇瞪了我一眼，显然不太满意这个决定，但她没有当场反驳。
“那就这么定了。”我伸出手。
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我的手。
“欢迎加入北境军部。”他说。
我笑着回应：“希望我们不会互相捅刀子。”
他嘴角一勾：“那就看你表现了。”
我们走进据点入口，身后的人陆续跟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戚薇，她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没让她说出口，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敌友难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人腰间挂着一枚徽章，图案与我们在工棚里看到的极为相似，只是多了一道裂痕，像是某种标记。
我记下了这个细节，心里己经有了些猜测。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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