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着腐臭味钻进鼻孔，我蹲在一堆枯草边啃半块发霉的干粮。戚薇坐在对面擦刀，那把刻了“戚”字的短刀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她看人时的眼神。
王浩和几个贵族缩在不远处的帐篷里，像是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服破得比我还惨，但神情依旧高高在上，仿佛我们不是救他们命的人，而是偷他们剩饭吃的野狗。
“你说他们会不会半夜偷偷跑路？”我咬了一口干粮，差点磕掉牙，“连个谢字都不说。”
戚薇头也不抬：“你指望一群贵族学会感恩？不如祈祷明天太阳别升起来算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年头连末世都分阶级，真是服了。
王浩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好像是有人又开始抱怨食物不够吃了。其实我们给他们的干粮并不少，只是他们自己舍不得吃，非要装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好显得他们多有骨气。
“你看，又开始了。”戚薇冷笑一声，“嘴上喊着要公平分配，转头就把粮食藏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这帮人是真以为末日是个慈善晚会，谁表现得高贵，怪物就不咬谁。”
“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还能怎么办？”我耸肩，“先让他们演完这场戏，等哪天饿急了，自然会求我们帮忙。”
她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点意外：“你还挺冷静。”
“这不是被欺负惯了吗？”我咧嘴一笑，“知道什么时候该忍，什么时候能反击。”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刀收了起来，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我知道她没睡，她的手一首放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出砍人。
我低头翻开那本古籍，借着火光继续研究。书页己经残破不堪，有些地方字迹模糊，像是被水泡过又晒干的纸团。但我隐约记得之前在一本医书上看过类似的药方，里面提到一种叫“青灵叶”的草药，据说能治瘟疫。
“如果这东西真的存在……”我喃喃自语，“那说不定能换点吃的。”
戚薇睁开一只眼睛：“你又想拿这个去讨好贵族？”
“不是讨好，是试探。”我指着书上一段模糊的文字，“你看这里，写着‘东面三日程’，说明这草药可能就在附近。”
“你是想去找它？”
“先确认真假。”我合上书，“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些贵族到底在隐瞒什么。”
她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套话？”
“简单。”我笑了笑，“装关心。”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主动过去找王浩。他正坐在帐篷门口喝稀粥，看到我们过来，脸色立刻垮了下来。
“你们来干什么？”他语气生硬。
“来看看你昨晚有没有被噩梦吓醒。”我笑眯眯地说，“顺便问问你昨晚见到的怪物长什么样。”
王浩皱眉：“你想干嘛？”
“我只是好奇。”我蹲下来，装作很关切的样子，“听说你们遇到的怪物特别厉害，能不能详细讲讲？”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几句，但明显避重就轻，只提到了怪物数量多、动作快，别的什么都没说。
“你确定就这么多了？”我看着他，“比如它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攻击的方式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他眼神闪了一下：“就是……就是从东边来的吧。”
“东边？”我心中一动，想起书上那段“东面三日程”的记载，“你们当时是在教堂后面被围住的吗？”
“差不多吧。”他敷衍地回答。
我假装没听出他的敷衍，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谢谢你啊，王公子，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尽管跟我说。”
他冷哼一声：“少在这儿假惺惺。”
我没搭理他，转身就走。戚薇跟上来，低声问我：“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
“一半实话。”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至少东边这点，应该是真的。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终有死去的一天》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观察几天。”我说，“看看他们到底在藏着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我和戚薇轮流盯着贵族营地。我借口送水混进去几次，记下了他们的水源位置、守卫轮班时间和存放武器的帐篷。还发现他们居然囤了不少粮袋，包装完好，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仓库抢来的。
“这群人嘴上喊着资源短缺，背地里却藏着这么多粮食。”我一边记一边摇头，“真是恶心。”
“你要不要告诉其他人？”戚薇问。
“暂时不急。”我合上笔记本，“等他们自己露馅的时候，才打得更疼。”
晚上我继续研究那本古籍，火光映照下，一些原本看不清的文字逐渐清晰起来。果然，在某一页角落里，我发现了一段关于“青灵叶”的补充说明：
“青灵叶生于寒湿之地，需与寒霜石同煎，方可解毒。”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这东西，或许真能找到。
“你在看什么？”戚薇凑过来问。
“一个可能有用的东西。”我把那页折了个角，“如果我没猜错，这玩意儿可能就在东边。”
“那就去看看。”她毫不犹豫地说。
“等等。”我拦住她，“我们现在不能贸然离开。”
“为什么？”
“因为这群贵族还没露出真正的嘴脸。”我低声说，“等他们彻底撕下面具，我们再动手，才能掌握主动权。”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随你。”
第三天傍晚，王浩又开始闹腾了。他突然召集所有人，宣布要重新分配物资，并且要把我和戚薇排除在外。
“凭什么？”我站在人群前面，语气平静。
“因为你俩太危险。”他趾高气扬地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接近我们，图谋不轨？”
我笑了：“图谋不轨？我倒是想图你们那几袋烂土豆。”
人群哄笑起来，有几个平民甚至小声嘀咕了几句。
“你们最好别忘了是谁带你们逃出来的。”戚薇冷冷地说，“如果不是我们，你们早就成了怪物的晚餐。”
王浩脸色变了变，但仍强撑着说：“那是因为你们需要我们的情报！”
“情报？”我反问，“你昨天说怪物是从东边来的，是真的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
“哦。”我点头，“那就是假的咯。”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开始质疑王浩的话是否可信。
“你别胡说！”他大吼。
“我没胡说。”我摊开双手，“我只是觉得奇怪，明明是我们救了你们，现在倒成了我们要图谋不轨？”
王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干脆摔门进了帐篷。
我转身对众人说：“你们可以不信我，但记住一点——末世里最可怕的从来不是怪物，而是人心。”
说完，我拉着戚薇转身离开。
回到我们的临时营地，我靠在树下翻看那本古籍，手指轻轻着“青灵叶”三个字。
“你真的打算去找这东西？”戚薇问。
“当然。”我嘴角微微上扬，“不过不是现在。”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
“等这群贵族把自己逼到绝路上的时候。”我低声说，“那时候，他们才会真正明白，什么叫求生无门。”
她看着我，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一丝笑意。
“你还真是变了。”她说。
“不是变了。”我合上书，目光坚定，“只是学会了怎么活着。”
夜风吹过，远处的帐篷灯火忽明忽暗，像极了那些摇摇欲坠的尊严。
而我知道，很快，这些灯，都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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