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贴在通风管的金属壁上，掌心还残留着蓝色碎片的余温。那玩意儿刚才震动得像是要从我口袋里蹦出来，幸亏没被敌人发现。
“你那边情况？”耳机里传来戚薇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动什么。
“空气里有股铁锈味。”我说，“不是血，是那种……烧红了的刀子插进冰水里的味道。”
她沉默了几秒：“你又开始用奇怪的比喻了。”
“说明我紧张。”
“你紧张的时候只会说冷笑话。”
“那我现在很冷静。”
话音刚落，头顶的通风口格栅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我的手指己经搭上了扳机，但那声音只是风穿过金属缝隙时的回响。
“继续推进。”我说。
我们像两条蛇一样在管道里爬行。这地方比地图显示的窄多了，老林他们根本塞不进来，只能留在外围接应。戚薇在我前面，防护服的边缘擦过金属壁，发出沙沙的声响。
“你鞋带松了。”她突然说。
“这时候？”
“不系的话，等会儿摔下去的声音会很大。”
我低头一看，果然，左脚的鞋带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末世里没人换新鞋，这双破球鞋跟着我跑了三个省，踩过死人骨头，也踩过活人的脸。
“真浪漫。”我一边打结一边说，“我们在通风管里谈鞋带。”
她嗤笑一声：“比起三年前你掉进粪坑那次，这次还算干净。”
“那次是陷阱。”
“这次也是。”
她说得对。我们都知道不对劲。敌人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知道我们会来。可我们没有退路——后面是几十号人的命，前面是未知的死亡。
终于到了第一个出口。戚薇轻轻推开格栅，下面是一条走廊，两侧是紧闭的金属门。灯光昏黄，像是从几十年前的工厂偷来的。
“走左边。”我指了指地图上的标记，“那里有个备用控制室。”
“你确定？”
“不确定。但右边看起来更危险。”
她看了我一眼：“你还是紧张。”
“我总是紧张。”
我们顺着绳索滑下去，落地时几乎没出声。戚薇检查了一下屏蔽罩的状态，点了点头。
“继续。”
走廊尽头有个拐角，我示意她慢点。就在这时候，一阵低沉的嗡鸣从西面八方涌来，像是某种机器启动的声音。
“能量场扫描。”她咬牙，“他们装了自动探测器。”
“蓝色碎片还能干扰多久？”
“最多一分钟。”
“那就别浪费。”
我掏出一个小装置，按下按钮。诱饵弹射出去，在走廊另一端炸开一团烟雾。巡逻队的脚步声立刻响起，朝那个方向跑去。
“快。”我说。
我们贴着墙往前挪，脚步轻得像是踩在棉花上。可就在快要绕过拐角时，一个影子从侧面闪了出来。
是个人，穿着黑灰色制服，胸口绣着一枚徽章——和我在废弃城地下室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图案。
“操。”我低声咒骂。
“你认识他？”戚薇问。
“不认识。但我见过他的书。”
那人转过身，手里握着一把短刃，刀锋泛着诡异的蓝光。这不是普通的武器，而是某种黑暗科技改造过的产物。
“跑。”我对戚薇说，“我去解决他。”
“你疯了？”
“我还有时间。”我摸出匕首，“一分钟够我干掉一个蠢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我知道她不喜欢分开行动，但有时候，活着就得靠别人多信你一点。
那人看着我走近，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让我想起赵叔年轻时的样子，自信得有点傻。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菜？”我问他。
他没说话。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我把匕首一抛，左手甩出一枚干扰钉。
他反应很快，侧身避开，但那枚钉子准确地扎进了他腿侧的能量接口。他的动作瞬间迟缓了一拍。
就是这一拍，足够我冲上去，一脚踢中他膝盖。
咔嚓。
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我蹲下身，拔出他腰间的一块小牌子，上面印着编号和一段代码。
“你们到底是谁？”我问他。
他吐出一口黑血，眼神涣散：“你们……不该来这里。”
说完就断气了。
我站起身，把牌子塞进口袋。这时耳机里传来戚薇的声音：“我到了。”
“好，我马上过去。”
我沿着原路往控制室赶，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这个组织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而蓝色碎片的反应也越来越奇怪。
它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或者，是在回应某个存在。
我加快脚步，拐进控制室所在的区域。戚薇己经在门口等我，手里拿着通讯器。
“设备架设好了。”她说，“但我觉得有问题。”
“哪方面？”
“这里的布局……”她指着西周的墙壁，“太对称了。像是个陷阱。”
“你说得对。”我点头，“但我们己经进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我的手腕：“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再一个人去打架了。”
“我尽量。”
她翻了个白眼：“你每次都这么说。”
“因为每次都有必要。”
我们相视一眼，然后同时转身，准备继续深入。
就在这时，警报响了。
尖锐刺耳，像是有人拿指甲刮玻璃。
“糟了。”戚薇脸色一变，“他们发现了！”
“快撤！”我大喊。
可己经晚了。走廊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至少十几个人正在靠近。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像是某种训练有素的部队。
“他们早就等着我们。”戚薇咬牙。
“那就别让他们失望。”
我握紧匕首，耳朵里还回荡着蓝色碎片的低鸣。它还在震动，频率越来越高，像是在催促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我知道，我们己经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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