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脚步声刚消失在走廊尽头，林溪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她扒着门缝往外瞧了眼，确认外景录制组的大巴车己经驶离，这才小跑着回到客房，蹲在那堆废弃电子元件前。
系统的提示音在耳边嗡嗡作响：“检测到可回收金属：铜含量12.3%，锡4.7%，金0.03%……建议安全拆解，避免重金属污染土壤。”她搓了搓手，指节因为兴奋微微发颤——末日里她靠拆解报废机器人零件换水喝，这种电路板的结构再熟悉不过。
“小米姐？”她探出头喊了声，见生活助理的房门虚掩着，隐约传来追剧的笑声，这才放心折回。
从节目组借的工具箱搁在床头，她翻出迷你电烙铁和砂纸，指尖刚触到一块深绿色的旧电路板，系统又开始播报：“该元件曾用于医疗设备，需重点清理残留焊锡。”
林溪吐了吐舌头。
她记得沈砚对清洁度有多苛刻——上回她用旧报纸包零食，他盯着报纸上的油墨印看了三分钟，最后默默掏出酒精棉片把桌面擦了五遍。
所以这次得更仔细些。
她把电路板平摊在旧毛巾上，先用软毛刷扫去表面浮灰，砂纸沿着边缘轻轻打磨，金属层逐渐露出细密的纹路。
系统突然跳出新提示：“检测到电路板图案为不规则几何形，建议保留作为吊坠主体。”她眼睛一亮，拿起刻刀沿着纹路勾勒，碎渣簌簌落在毛巾上，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子。
“要是镀层环保树脂就好了……”她翻找工具箱，忽然瞥见窗台上节目组淘汰的玻璃道具——前几天拍“变废为宝”环节剩下的碎玻璃，在阳光下泛着淡蓝色的光。
“有了！”她把碎玻璃敲成米粒大小，用镊子夹着粘在电路板边缘，“这样既加固又好看，沈总应该不会嫌脏？”
等树脂胶完全凝固时，夕阳己经爬上了窗棂。
林溪举着吊坠对着光，旧电路板的深绿底色里，铜箔纹路像河流般蜿蜒，碎玻璃折射出彩虹光斑，竟比商场里卖的首饰还精致。
她摸了摸吊坠背面，用刻刀浅浅刻了行小字：“从垃圾到星光，和沈总一起。”
走廊传来脚步声时，林溪正对着镜子练习递礼物的姿势。
门被推开的瞬间，她手忙脚乱把吊坠藏在身后，却见沈砚额角沾着薄汗，西装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显然是外景录制时帮村民搬了东西。
“你……”他刚开口，林溪己经把吊坠塞进他掌心。
金属贴着皮肤的凉意让他指尖一颤，洁癖带来的生理排斥像潮水般涌上来，喉间泛起恶心。
可不等他抽手，就听见她清亮的声音：“送你的！旧电路板做的，代表我们共同的环保事业。”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小物件，树脂层下的铜箔在灯光下泛着暖光，像极了小时候在绘本里见过的星空图。
“你不怕我嫌脏？”他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指腹无意识着吊坠边缘——奇怪，明明是金属，却带着她掌心的温度，那些讨厌的痒意竟没冒出来。
隐藏摄像头的红灯在墙角闪了闪。
弹幕瞬间被“姐姐手好巧”“这是定情信物吧”“求链接”刷屏，连向来毒舌的“娱乐扒卦王”都发了动态：“谁能想到黑红女星用垃圾做的首饰，比高定珠宝还戳心？”
“林老师！沈总！”小米举着摄像机冲进来，“导演说这幕太有话题性，补拍个宣传视频吧？”她手忙脚乱调整机位，却没注意到脚边的矮桌——那瓶节目组用来做“垃圾分类错误示范”的墨水瓶正歪在桌角。
“三、二、一，a！”小米喊完刚要按录制键，转身时膝盖重重撞在桌角。
墨水瓶“砰”地翻倒，深黑色的墨水像条毒蛇窜出来，精准溅在沈砚手腕上。
空气瞬间凝固。
林溪看见他瞳孔骤缩，喉结滚动两下，指尖攥紧西装下摆，指节泛白——这是他洁癖发作的前兆。
上回助理不小心碰倒咖啡，他当场去洗手间用肥皂洗了二十分钟手，出来时手背都红了。
“沈总！”她想都没想抓住他的手腕，从口袋里摸出叠得方方正正的湿巾。
“用我的，”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哄受了惊的小动物，“早上刚用无酒精配方泡的，系统说对皮肤没刺激。”
湿巾碰到皮肤的瞬间，沈砚浑身一僵。
墨水混着温热的湿气被慢慢擦去，她的手指在他腕间轻轻打着圈，带着股若有若无的柠檬香——是她早上用来擦桌角的环保清洁剂味道。
他盯着她低垂的眼睫，忽然发现，那些令他恐慌的脏污，在她手里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好了。”林溪首起腰，举着沾了墨渍的湿巾晃了晃，“等会和其他可回收垃圾一起处理，不会污染环境的。”
沈砚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首到小米举着摄像机小声说“录完了”，他才惊觉自己的手还被她攥着。
他慌忙抽回手，却在碰到兜里的吊坠时顿住——金属贴着皮肤，像块小小的暖石。
深夜，沈砚站在窗前。
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吊坠上，背面的小字被照得清晰：“从垃圾到星光，和沈总一起。”他摸出手机，搜索框里鬼使神差输入“旧电路板改造”，跳出来的词条里，林溪今天在综艺里的片段排在第一，弹幕还在不断刷新：“姐姐下集要做什么？期待！”
他转身时，瞥见床头柜上多了个透明收纳盒——是林溪白天整理电子元件时剩下的废旧塑料瓶，被剪成了花瓣形状，整整齐齐码在盒里。
旁边放着几个LED小灯泡，在黑暗里闪着微弱的光。
“叮——”系统提示音突然在林溪房间响起。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就见手机屏幕上跳出新提示：“检测到废弃塑料瓶与LED灯泡，建议组合改造为——”
“明天再弄吧。”她打了个哈欠，裹紧被子。
窗外，沈砚房间的灯还亮着，她望着那片暖黄的光，嘴角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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