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翠绿的清瘟散落入琉璃皿,瘟虫化为尘埃的瞬间,凝固的空气被骤然打破!李世民眼中翻涌的惊惧、猜疑、挣扎,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激荡起剧烈的涟漪,最终被那抹刺破炼狱的微光强行压下,化为孤注一掷的赤红!
“救人!!!” 帝王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雄狮咆哮,带着撕裂喉咙的血腥气,瞬间点燃了整个死寂的实验室!“传朕旨意!长安城内外,一切人力、物力、药草、粮秣,尽归林卿调遣!百骑司听令!尔等此刻起,唯林墨之命是从!违令者,斩!阻挠者,诛九族!!”
“遵旨!!” 百骑司统领李君羡轰然应诺,眼中再无半分迟疑,刀锋般的目光扫过身后精锐,“护卫侯爷!清空工坊!闲杂人等,退避百丈!”
帝王低头,枷锁崩碎!格物武备司这台被冰封的机器,在灭顶灾厄面前,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至高权柄,轰然全速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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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成了翠绿色与暗红色的血腥战场。
一桶桶散发着刺鼻硫磺与碱味的“石硫合剂”浓浆,如同救命的甘霖,被百骑司铁骑和临时征召的壮丁组成的车队,源源不断地运往各坊。沉重的木轮碾过被血污浸透的街道,浓浆泼洒之处,“嗤嗤”白烟升腾,地面、墙壁、水沟的暗红色污渍迅速消退,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被强行压制。绝望的坊门后,百姓透过门缝看着那些逆行的身影,麻木的眼中终于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
蓝田侯府临时搭建的巨大蒸馏工坊,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苦艾草在烈酒中翻滚的辛辣、松针在冰镇下冷榨的凛冽清香,混合着辽东老参磅礴的土腥药气,形成一股奇特的、象征着生机的味道。匠作们赤膊上阵,挥汗如雨,巨大的铁锅蒸腾着水汽,螺旋压榨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滴滴珍贵的翠绿“清瘟散”原液被小心翼翼地分装入特制的琉璃瓶,再由百骑司快马加鞭,送往各坊临时设立的“救命棚”。
救命棚内,景象触目惊心。简易的木床上,躺满了浑身赤红、痛苦呻吟的感染者。他们的皮肤如同被滚水烫过,布满了水泡和抓挠的血痕,口鼻中喷出的气息灼热烫人。当那翠绿的药液被小心喂入口中,或涂抹在皮肤溃烂处时,奇迹发生了!患者体内那狂躁的灼烧感如同被冰泉浇灌,迅速平息!皮肤上的赤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暴起的青筋平复,痛苦的呻吟渐渐转为虚弱的喘息。虽然元气大伤,但那股将人从内而外焚化的恐怖力量,被遏制住了!
“活了!真的活了!是林侯爷!是林侯爷的药!” 幸存者虚弱的哭喊和家属劫后余生的嚎啕,交织成一片悲喜交加的声浪,在死寂的坊市间传递。林墨的名字,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在沸腾的血色长安上空,重新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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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格物工坊核心实验室内的林墨,却如同风中残烛,正经历着灵魂的酷刑!
额角那道帝魂烙印的金色纹路,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热刺目!皮肤下的暗金脉络疯狂扭曲搏动,仿佛要破体而出!脑海中,隋炀帝杨广那扭曲的面容与不甘的咆哮、宇文述阴鸷贪婪的冷笑、以及那“沸血瘟源”、“蚀骨疫蝗”、“人瘟血引”的恐怖图景,如同沸腾的熔岩,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灭世武器图谱蕴含的毁灭诱惑,如同恶魔的低语,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
“焚尽这污浊的人世……以瘟疫清洗……重建属于你的神国……力量……掌控一切的力量就在那金匣之中……”
“闭嘴!!!” 林墨猛地一拳砸在实验台上!琉璃器皿剧烈跳动!他双目赤红如血,瞳孔中金色与冰蓝的火焰疯狂交织、撕咬!汗水混合着额角渗出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台面上,发出“嗤”的轻响。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出血丝,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将全部意志集中在面前复杂的药剂配比和蒸馏控制上。
“侯爷!” 周泰端着一碗用辽东老参和安神草药熬成的浓汤,声音嘶哑,眼中满是血丝与痛惜,“您歇歇!哪怕一刻钟!这样下去……”
“不能停!” 林墨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撕裂的痛苦,“药引不够……虫豸在变异……我能感觉到……它们在……适应!” 他猛地指向“格物显微水晶镜”下的一份最新送来的感染者血液样本——样本中,那些暗红色的沸血瘟虫豸,虽然依旧被清瘟散压制,但其扭动的频率和分泌的毒素粘液,明显比之前的样本更加……活跃!甚至有几只虫豸的几丁质外壳边缘,隐约浮现出极其细微的、抵抗碱蚀的角质层!
血色狼眼释放的,绝非固定不变的瘟种!它们在进化!清瘟散的效果,正在被削弱!时间,依然站在死神那边!
“加大松针精油浓度!三成!不……五成!” 林墨嘶声下令,手指因剧痛而痉挛,却依旧精准地调整着蒸馏器的阀门,“辽东参……辽东参还有多少?!”
“最后三支百年参……刚送到!” 周泰声音沉重。
“全部入药!快!” 林墨眼中闪过决绝的疯狂,“告诉外面救命棚!新一批清瘟散药效更强,但……刺激性也更大!体弱者……可能承受不住!让他们……斟酌使用!” 这是饮鸩止渴!但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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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长安城在翠绿药液的搏杀中勉强维持一线生机之时,更深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己悄然笼罩了帝国的东大门。
洛阳,通济渠畔。
作为天下漕运枢纽,这里商贾云集,货船如梭。虽己入夜,码头上依旧灯火通明,力夫号子声、商贩叫卖声不绝于耳。一艘来自江南、满载着稻米和丝绸的平底漕船,缓缓靠上最繁忙的“永丰”码头。
船老大是个满脸风霜的精瘦汉子,正吆喝着船工准备卸货。没人注意到,船舱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密封的陶瓮,瓮口的厚布被一只戴着黑色鳞甲手套的手,悄无声息地揭开了一道缝隙。
“沙沙沙……”
一阵极其细微、如同春蚕食叶的密集声响,从瓮口飘散出来,瞬间被码头的喧嚣淹没。无数芝麻粒大小、通体漆黑、口器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微小虫豸,如同流淌的墨汁,从瓮口缝隙中倾泻而出!它们落地即散,速度快得惊人,顺着甲板的缝隙、缆绳的阴影、力夫沾满泥污的裤脚……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座百万人口的繁华东都!
“蚀骨疫蝗……去吧……” 阴影中,一个冰冷的低语响起,带着毁灭的愉悦。
当夜,洛阳城最大的“南市”附近,靠近通济渠水源的几个里坊。
一些晚归的百姓,突然感到的皮肤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针扎般的刺痛。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蚊虫叮咬。然而,仅仅半个时辰后——
“啊——!我的腿!我的腿没知觉了!!” 一个正在酒肆喝酒的壮汉,突然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腿如同朽木般失去了知觉,重重砸在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骨头!我的骨头……好痒!像……像有虫子在钻!!” 有人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指甲深陷皮肉,却感觉不到疼痛,只听到皮肉下传来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人们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浮肿、失去知觉!用力一碰,皮肉下的骨头竟发出腐朽枯木般的脆响!有人试图奔跑,腿骨却在迈步的瞬间“咔嚓”断裂,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的口袋般在地!
蚀骨之痛,无声蔓延!疫蝗过处,筋骨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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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一匹口吐白沫、浑身浴血的驿马,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幽灵,狠狠撞开金光门!驿卒滚落马下,手中高举的染血六百里加急塘报,如同泣血的惊雷,狠狠砸在了刚刚因“沸血瘟”稍缓而惊魂未定的朝堂之上!
“报——!洛阳急报!通济渠永丰码头爆发奇疫!染者筋骨酥软如泥,皮肉未损而骨自朽!蔓延极速!南市三坊己间鬼蜮!疑……疑为‘蚀骨疫蝗’!!!”
“蚀骨疫蝗”西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刚刚升起一丝希望的紫宸殿!
李世民刚刚因长安疫情稍缓而恢复一丝血色的脸,瞬间惨白如纸!他踉跄一步,扶住御案才未倒下!房玄龄、杜如晦等重臣,更是如遭雷击,面无人色!
沸血瘟焚身之祸未平,蚀骨疫蝗断骨之灾又至!
宇文遗毒的灭世毒计,一环扣一环!血色狼眼的屠刀,己架在了整个大唐江山的脖颈之上!
蓝田侯府,实验室。
最新的洛阳急报被周泰颤抖着送到林墨面前。林墨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那“皮肉未损而骨自朽”的字句,脑海中瞬间闪过灭世图谱中那无数口器如针的“蚀骨疫蝗”形象!与此同时,灵魂深处那帝魂烙印如同被浇上了滚油,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痛与疯狂的低语: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清洗……卑微的蝼蚁……只配化为滋养新世界的沃土……加入我们……掌控这灭世之力……”
“噗——!”
林墨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血中,竟夹杂着细微的金色光点!他眼前一黑,身体向后栽倒,被周泰死死扶住!额角的金色帝纹如同熔化的金液,剧烈地扭曲燃烧!他强行凝聚最后一丝即将被帝魂吞噬的清明,沾血的手指死死抓住周泰的臂膀,声音微弱却如同淬火的刀锋,一字一句,迸发出灵魂的怒吼:
“周泰……听令!”
“集中……所有……苦艾碱……松针油……”
“加……辽东参……十倍……不……百倍剂量!”
“制……‘焚髓散’……以毒……攻毒……”
“快……洛阳……不能……变成……鬼城……”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冰蓝光芒彻底被狂暴的金色帝焰吞没!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如同龙吟般的痛苦咆哮!实验室内的琉璃器皿在他失控的精神力冲击下,纷纷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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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末】**
> 蚀骨疫蝗吞洛阳,灭世双瘟锁大唐!林墨呕血制“焚髓”,以毒攻毒搏一线天!然帝魂反噬终爆发,金色龙焰焚神智,格物圣火将熄未熄!长安药棚未稳,洛阳鬼蜮又起,宇文毒计环环相扣!李世民手握染血急报,是挥师东进救洛阳,还是坐守长安困囚龙?血色狼巫立于洛阳城头,俯瞰万骨成泥,低语:“乾坤倒悬,方为新朝之始!” 林墨体内,帝魂与格物的最终圣战,是化身灭世魔神,还是于灰烬中重燃?且看**第二十五章:焚髓烬山河!龙魂泣血挽天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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