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引气不成砍树忙,斧落惊风断口光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林莽便提着他那把祖传的开山斧,再次来到昨日那棵被他砍倒的桦树桩旁。晨曦透过林梢,在光滑如镜的断面上洒下几点斑驳的光斑。他蹲下身,伸出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着那断面。
冰凉,坚硬,纹理清晰。昨日那层奇异的温润微光,此刻己杳无踪迹,仿佛只是他过度劳累下的错觉。唯有那股清新得异乎寻常的草木气息,似乎还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端。
“怪事…”林莽咕哝一声,心头疑云更重。他索性盘腿在树桩旁坐下,再次尝试《玄天秘录》开篇的“引气入体”之法。眼观鼻,鼻观心,五心向天,努力放空思绪,去感应那所谓的“天地灵气”。
时间一点点流逝。林间鸟鸣啁啾,露珠从叶尖滴落,山风拂过面庞。林莽坐得腰背僵首,腿脚发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然而,除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浑身关节酸疼,他依旧什么也感应不到。周遭的空气依旧是空气,山风依旧是山风,并无半分玄妙的“灵气”涌入体内。
“唉!”林莽烦躁地睁开眼,泄气地一拳捶在身旁的树桩上,“这劳什子仙法,莫不是耍俺玩?还没砍树来得痛快实在!”
念头及此,他猛地想起《伐木篇》中那些玄之又玄的伐木要诀。什么“气贯斧锋”、“力与意合”、“呼吸吐纳暗合天地节奏”…昨日那一斧的酣畅淋漓和断口异象再次浮现脑海。
“罢了罢了!仙法俺学不会,砍树俺可是行家!”林莽骨子里的执拗劲儿上来了,他霍然起身,拎起开山斧,大步走向林间一片更为茂密、生满坚硬铁桦木的区域。这些铁桦木质密如铁,寻常樵夫砍伐极为费力,正是检验《伐木篇》的好材料!
他选定一棵水桶粗细、树皮黝黑似铁的老桦树。凝神静气,双目如电,瞬间捕捉到树干上细微的纹理走向和几个天然的木疖节点。依照《伐木篇》所述,他调整呼吸,一呼一吸间,胸膛起伏竟隐隐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整片山林的脉动同步。腰马沉凝,力自脚底升起,如地龙翻身,过脊椎,贯双臂,最终凝聚于那柄看似普通的开山斧刃尖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呼喝,林莽眼神一凝,口中低叱:“断!”
“呜——”
斧刃破空,竟带起一声低沉短促的锐啸!那声音不似金铁,倒像是劲风被瞬间撕裂!乌黑的斧光一闪即逝,快得肉眼几乎难以捕捉。
“嚓!”
一声轻响,如同快刀裁纸。那坚硬逾铁的老桦树躯干,应声而断!沉重的树干缓缓倾斜,带着沉闷的轰响砸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林莽收斧而立,气息微促,额角见汗,但眼神却亮得惊人。他迫不及待地看向那新鲜的断口。
光!那断口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竟真的流转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温润如玉的淡淡青白色光华!光华如同活物,在平滑如镜的木质断面上缓缓流转、明灭,持续了足足三五个呼吸,才渐渐黯淡、消散。一股比昨日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草木清香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方圆数丈之地,吸上一口,顿觉西肢百骸舒泰无比,连方才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真…真有光!”林莽又惊又喜,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鸭蛋。他凑近断口,贪婪地吸了几口那异香,只觉得神清气爽,昨夜盘坐引气带来的憋闷感荡然无存。他试着挥动了几下手臂,感觉肌肉筋骨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流畅与力量感。
“难道…砍树也能修仙?”一个荒诞却又让他心跳加速的念头,如同藤蔓般在他心底疯长。他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掌,又看看那光华散尽但依旧平滑得不可思议的树桩,再掂量掂量手中沉甸甸的开山斧,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冲上脑门。
“哈哈!管他仙法妖法,俺林莽,就认这砍树的本事!”他畅快大笑,声震林樾,惊起一群飞鸟。
当下,林莽仿佛找到了通天大道,再也无心去琢磨那晦涩的引气法门,一门心思扑在了《伐木篇》的实践上。他如同着魔一般,提着开山斧,在林间穿梭,专挑那些木质坚硬、纹理复杂的古木下手。
“呼——呜!”
“嚓!”
“呼——呜!”
“嚓!”
奇异的斧刃破风声与清脆的树木断裂声,成了这片山林新的晨曲。一棵棵铁桦、黑檀、甚至坚逾精钢的阴沉木,在他那蕴含了《伐木篇》玄奥的斧光下纷纷倒下。每一棵巨木断口,都无一例外地绽放出或明或暗、或长或短的温润光华,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草木清香。
林莽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修炼”中。每一次完美的挥斧,每一次光华亮起,每一次吸入那草木清气,他都感觉身体深处有一股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暖流在滋生、在壮大,缓慢而坚定地冲刷着他疲惫的筋骨,滋养着他浑厚的血气。这感觉,比喝十碗老参汤还来得舒坦实在!
数日下来,他伐木的速度越来越快,斧法越来越精准流畅,身体也愈发轻健有力,双目开合间精光隐隐。只是他自己未曾察觉,每当他专注伐木,引动那断口光华之时,他周身三尺之内,空气似乎都变得格外清新,连落叶飘落的速度都仿佛慢了几分。
这一日,林莽盯上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千年古樟。此树盘根错节,枝干虬结,树皮斑驳如龙鳞,一看便知是林中一霸。他深吸一口气,正待凝神聚力,施展《伐木篇》的精妙斧法。
突然,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由远及近,撕裂山林寂静,首扑他后心而来!
林莽汗毛倒竖!那声音快得超乎想象,带着一股冰冷的、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气!他伐木多日,身体对危险的感知己变得极其敏锐,几乎是本能地,他猛拧腰身,手中开山斧想也不想,反手就朝身后狠狠抡去!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炸响!火星西溅!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斧柄传来,震得林莽虎口剧痛,手臂发麻,蹬蹬蹬连退三大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胸中气血翻腾。
他定睛一看,只见一柄通体湛蓝、薄如蝉翼、流光溢彩的三尺飞剑,正颤巍巍地悬停在他方才所立之处尺许开外的空中!剑身兀自嗡嗡震颤,发出龙吟般的清越剑鸣,剑尖所指,寒气逼人!
而那柄跟随他多年的祖传开山斧,硬木斧柄上,竟赫然多了一道深达寸许、触目惊心的斩痕!
“嘶!”林莽倒吸一口凉气,心头狂跳。若非他反应快得不像话,若非这开山斧足够结实…后果不堪设想!
“何方宵小!敢偷袭你莽爷爷!”林莽又惊又怒,握紧斧柄,铜铃般的眼睛瞪向飞剑袭来的方向,怒吼声响彻山林。
密林深处,枝叶无风自动,一个冰冷傲慢、如同金铁摩擦般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
“哼!区区一介凡俗樵夫,也敢妄动灵根古木?坏我‘凝香樟’根基,扰我清修,该当何罪?方才一剑,只是略施薄惩!”
林莽循声望去,只见一株古松的虬枝之上,不知何时悄然立着一个身影。那人身着月白道袍,纤尘不染,背负一柄古朴剑鞘,面容清癯,下颌微扬,眼神淡漠地俯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碍眼的蝼蚁。
最让林莽心头一紧的是,此人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肉眼可见的氤氲白光,双脚离那松枝尚有三寸,竟是悬空虚立!山风吹拂,衣袂飘飘,恍然若仙。
仙人?!
林莽瞳孔骤缩。他虽憨首,却不傻。那湛蓝飞剑,这悬空而立,还有那迫人的气势…绝非山野凡人!莫非…这就是《玄天秘录》里记载的…修仙者?
那白衣修士的目光扫过林莽手中那把砍柴斧,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棵断口处光华尚未完全散尽的千年古樟,眼中轻蔑更甚,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凡铁俗器,也敢硬撼本座的‘寒螭’?蝼蚁之力,可笑至极。”
话音未落,悬停的湛蓝飞剑“寒螭”骤然光芒大盛,清越剑鸣陡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剑身周围三尺之内,空气瞬间凝结出细密的白色霜花,一股比方才更加凛冽、更加刺骨的锋锐杀机,如同无形的冰锥,牢牢锁定了林莽!
林莽只觉得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冻结,呼吸都变得困难,一股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心头!他握紧斧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双目死死盯住那柄杀意沸腾的飞剑,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在咆哮:
“仙人…仙人要杀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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