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奇门遁甲这行快十年了。寻常人家找我,无非是看阳宅风水,择个吉日动土;遇上棘手的,便是祖坟出了问题。经客户介绍有个叫周通的男人最近出了一些事情,周通找到我的那天,天正下着蒙蒙细雨,他手里攥着块湿透的手帕,指节泛白,进门时带进来的寒气,比屋外的秋雨还要重。
“刘师傅,求您救救我全家。”他一开口,声音就发颤,眼窝深陷,眼下是青黑的瘀痕,像是熬了数不清的通宵。
我给沏了杯热茶推过去:“慢慢说,先讲讲家里出了什么事。”
周通捧着茶杯,指尖抖得厉害,茶水在杯里晃出圈圈涟漪。他说自己是做建材生意的,前几年顺风顺水,可从三个月前开始,怪事就没断过。先是工地接连出事故,塔吊莫名坍塌,工人摔断了腿;接着他开了五年的车突然失灵,在高速上冲出护栏,幸好他系了安全带,只是擦破点皮;更邪门的是他儿子,原本成绩拔尖,突然变得痴痴呆呆,见了人就躲,夜里还总说梦话,喊着“有人拉我脚”。
“我找了好几个先生,都说我家祖坟出了问题,可他们要么看完就摇头走人,要么胡乱画几张符,一点用都没有。”周通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昨天我去祖坟上烧纸,发现坟头的草都枯死了,石碑底下还渗着黑血似的东西……”
我捏着茶杯的手指顿了顿。坟头草枯、石碑渗黑,这是典型的阴煞侵坟之兆。寻常的风水问题不会这么凶,多半是让人下了邪术。“你家祖坟在什么地方?”
“在城郊的卧龙岗,是我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地。”周通连忙说,“刘师傅,您要是能帮我化解,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先去看看再说。”我起身取了罗盘、桃木剑和一叠黄符,“今天是阴历十七,阴气重,正好能看出门道。”驱车半个多小时到了卧龙岗。这里是片山坡,松柏成林,周通家的祖坟在半山腰,孤零零地立在一片凹地里。还没走近,我就觉得不对劲——周围的松树明明枝繁叶茂,可坟头周围三丈内,草木全枯成了灰黄色,地皮干裂,像是被火烤过。
我掏出罗盘,指针疯狂打转,红针忽左忽右,最后死死指向坟头的方向,针尖竟泛出淡淡的黑色。
“不对劲。”我皱眉,“你家祖坟的朝向是壬山丙向,按理说依山傍水,是块旺丁旺财的宝地,怎么会成这样?”
周通脸色发白:“我不懂这些,都是老一辈定的。”
我绕着坟冢走了一圈,在坟头正南方发现了异样。那里的土是新翻的,埋着个巴掌大的陶瓮,瓮口用黑布封着,隐约能闻到一股腥臭味。我让周通退后几步,掏出桃木剑挑开黑布,里面竟是七根生锈的铁针,针上串着七个纸人,每个纸人胸口都写着周通家的辈分名字,最底下还压着一缕头发——看长度,像是他儿子的。
“是‘钉魂煞’。”我沉下脸,“用活人头发绑纸人,埋在祖坟正南的离位,离属火,主血光灾祸,难怪你家接连出事。”
周通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刘师傅,这是谁干的?我没得罪过什么人啊!”
“能精准找到你家祖坟的风水弱点,还懂得用离位下煞,对方要么是懂行的,要么就是请了懂行的人。”我用桃木剑将陶瓮挑起来,往里面撒了把糯米,“这东西不能带回家,找个十字路口烧了,烧的时候念叨‘冤有头债有主,莫害无辜人’。”
处理完陶瓮,我又在坟后发现了问题。周通家祖坟后原本有棵老槐树,按风水说“后有靠山”,可现在槐树被人拦腰砍断,断口处涂着黑狗血,还钉了块刻着“镇煞”的木牌——但那木牌是用柳木做的,柳属阴,非但镇不了煞,反而会招阴邪聚集。
“这是断了你家的‘玄武靠山’。”我摸着断树的茬口,“砍树的时间应该在三个月前,正好和你家出事的时间对上。”
周通这才想起,三个月前确实接到过老家亲戚的电话,说祖坟后的树被雷劈断了,他当时忙着生意,没当回事,现在想来,哪是什么雷劈,分明是人为的。
“可谁会跟我家过不去呢?”他蹲在地上抓头发,“我爸妈都是老实人,我做生意也一首守规矩……”
我没接话,掏出罗盘重新定位。奇门遁甲讲究“九宫八卦定吉凶”,我按地盘八门排开,发现坤位(西南方)的气场紊乱,那里的草长得比别处都高,还缠绕着不少藤蔓,像是有人刻意种的。
拨开藤蔓,露出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不是周家的祖坟碑,而是块无字碑,碑底刻着个倒写的“煞”字。更邪门的是,碑下压着只死猫,猫肚子里塞着糯米和朱砂——这是“锁龙局”的变种,用无字碑压住坤位,断周家的财路,因为坤属土,主财运。
“对方是铁了心要毁你家。”我盯着无字碑,“钉魂煞伤丁,断玄武破家运,锁龙局断财,三步连环,招招致命。”
周通急得满头大汗:“刘师傅,您快想想办法,多少钱都行!”
“化解不难,但得先找到根源。”我在祖坟周围布了个简易的“八门阵”,用八枚铜钱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摆放,“这阵能暂时稳住气场,让煞气不会再扩散,但要彻底解决,得知道是谁下的手,不然对方还会再做手脚。”
周通突然想起件事:“前阵子我竞标个项目,对手是姓李的老板,他比我报价低,最后却没中标,当时还放话说要让我好看……会不会是他?”
“有可能。”我点点头,“这种商业竞争引来的邪术很常见。你先去查姓李的有没有接触过风水先生,我今晚子时来破局。”
子时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也是破煞的最佳时机。我让周通准备了三样东西:一块三尺长的青石板,上面刻“泰山石敢当”;一把桃木剑,要七年以上的桃木;还有他儿子的一件贴身衣物。
半夜十二点,我带着东西来到卧龙岗。月光被云挡着,西周黑沉沉的,风吹过松林,像有人在哭。我先在祖坟后埋了青石板,“泰山石敢当”面朝南方,用来补回被砍断的玄武靠山。接着在坤位挖开土,把无字碑起出来,用桃木剑劈成两半,埋在原地,再撒上生石灰——生石灰能破阴邪,让对方的锁龙局彻底失效。
最后是破“钉魂煞”的余气。我让周通把他儿子的衣服铺在坟头,用桃木剑挑着,绕坟走三圈,嘴里念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煞归位,各安其门。”念完,将衣服烧成灰,和着糯米撒在坟头。
做完这一切,我拿出罗盘再测,指针虽然还有点偏,但己经稳定多了,黑色也褪去不少。
“明早让你儿子喝碗符水,里面加你家老宅的土。”我把画好的符递给周通,“最近别让他去阴气重的地方,过几天就好了。”
周通千恩万谢,塞给我一个厚厚的红包,我抽了三张出来:“道家讲究‘事不过三’,这钱够了。”
过了三天,周通打来电话,说他儿子果然不痴傻了,工地也没再出事,他还查到那个李老板确实请过一个风水先生,只是没抓到实证。
“刘师傅,要不要我去找他算账?”
“不必。”我劝他,“对方邪术被破,己经损了阴德,自有报应。你以后多行善事,家里气场正了,邪祟自然不敢来。”
又过了半年,周通专程来谢我,说他生意越做越好,儿子也考上了重点中学。他说那姓李的后来公司破产了,听说还得了怪病,整天说胡话。
我望着窗外的阳光,叹了口气。风水术数本是用来趋吉避凶,却总有人用来害人。说到底,人心的邪念,比任何邪术都要可怕。我这双手,破过无数煞局,最想破的,还是人心里的那点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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