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阳光刚爬上启程科技的玻璃幕墙，楼下就传来了喧闹声。林辰站在办公室窗前，左腿的绷带还没拆，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隐隐作痛。他看着楼下那群举着横幅的人，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淡淡的雾痕。
最前面的是老王，那个被赵峰拖欠了三百万芯片货款的供应商。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的横幅用红漆写着“感谢林辰为民除害”，字里行间还能看出颤抖的痕迹——林辰记得，三个月前在天桥下见到他时，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啃冷馒头，说老婆住院的钱都被赵峰拖黄了。
“林总，下去看看吗？”张工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刚打印好的员工名单，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十几个被赵峰恶意辞退的老员工，“李姐他们也来了，就是当年给你送过饺子的那个保洁阿姨。”
林辰的目光落在人群边缘。李姐正踮着脚往楼上望，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多了不少，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后来林辰才知道，当年他入狱后，是这个没什么文化的阿姨偷偷给看守所寄钱，每次都附张纸条“小林，好好吃饭”，首到被赵峰发现辞退。
“让法务部准备一下。”林辰转身拿起外套，左胳膊抬到一半又放下，昨天拆绷带时不小心扯到了狱里留下的旧伤，“把被拖欠工资的员工名单整理出来，还有供应商的欠款明细，今天之内必须核算清楚。”
“己经在弄了！”张工眼里闪着光，转身时差点撞到门框，“财务说法院冻结的资产里，有一笔正好够补工资缺口，老员工的补偿方案我们也拟好了，按工龄翻倍！”
林辰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老王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举着的横幅上写着“还我血汗钱”，那是去年刚毕业就被赵峰骗去做“集资项目”的大学生，父母凑的二十万创业款打了水漂，差点从这栋楼跳下去。
电梯下行时，里面的监控还在循环播放赵峰的宣传片。画面里的他穿着定制西装，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诚信是企业的生命线”，嘴角的笑容油腻得让人作呕。林辰按下关闭键，金属门缓缓合上，像把那些虚伪的过往彻底关在了身后。
刚走出大厅，喧闹声就像潮水般涌来。
“林总出来了！”
“林总！”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老王手里的横幅“啪嗒”掉在地上，他张了张嘴，突然对着林辰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像根被压弯的芦苇：“林总，谢谢你……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
“王大哥快起来。”林辰赶紧上前扶他，指尖触到对方手背时，被那些密密麻麻的裂口刺得生疼——那是为了催债，在工地上扛钢筋磨的。
“还有我们！”人群里爆发出喊声，李姐挤到前面，布包打开，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员工手册，扉页上有林辰五年前写的寄语“愿我们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林总，我们都信你，这公司本来就该是你的！”
“对！把公司抢回来！”
“让赵峰那畜生牢底坐穿！”
口号声此起彼伏，惊飞了树梢上的麻雀。林辰看着这些被生活磋磨得满脸风霜，眼里却依旧闪着光的人，突然想起老鬼在牢里说的话：“真正的复仇不是把仇人踩在脚下，是让被他们毁掉的世界，重新长出希望。”
“大家听我说。”林辰接过张工递来的扩音喇叭，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紧，作者“静澜先生的故事”推荐阅读《从牢里出来我把仇人踩在脚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法院己经冻结了赵峰的全部资产，下周开始，所有被拖欠的工资、货款，都会一分不少地打到大家账户上。”
人群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老王捂着嘴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李姐抹着眼泪，说不出话；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突然喊：“林总，我们能帮你做点什么？我学过编程，不要工资！”
“我也能！我以前是质检部的！”
“还有我！我认识好多客户，能帮公司拉业务！”
林辰看着争先恐后的人群，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这些人，在赵峰风光时被踩在脚下，在他落难时却愿意挺身而出，比那些所谓的“兄弟”“爱人”可靠得多。
“公司确实需要大家。”林辰的声音哽咽了，“但不是白帮忙，工资照发，待遇从优。不过我有个条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以后在辰星科技，我们只靠本事吃饭，不搞歪门邪道，谁要是敢学赵峰那套，我第一个不答应。”
“好！”人群里齐声应和，声音震得玻璃幕墙嗡嗡作响。
江若彤举着相机，突然放下镜头，看着被人群围住的林辰，眼眶湿了。她想起三个月前在仓库外，这个男人被打得肋骨断裂，却咬着牙说“我爸妈在天上看着”；想起他半夜在电脑前整理证据，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想起他看着父母照片时，眼里那团快要熄灭的火。
现在，那团火终于烧起来了，还温暖了这么多人。
“林记者，麻烦你了。”张工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递来瓶水，“这些素材要是能报道一下就好了，让大家知道，好人终究有好报。”
江若彤点点头，重新举起相机。镜头里，林辰正帮李姐捡起掉在地上的布包，阳光落在他左脸颊的疤痕上，却没遮住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她按下快门，把这一幕永远定格——照片后来被她命名为《光》，刊登在年度新闻特写的头版。
上午十点，人群渐渐散去。老王留下了供应商的联名信，说愿意先供货后付款；李姐非要留下布包里的咸菜，说是“给林总补补身子”；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提交了简历，说要“跟着林总干出个人样”。
林辰回到办公室时，张工正对着电脑叹气：“还有十几个老员工联系不上，赵峰当年把他们的档案都销毁了。”
“查社保记录。”林辰坐下，打开那份补偿方案，“只要在公司待过一天，就不能落下。”
他的目光落在方案末尾，那里留了个空栏，是给未来的。张工说要写“共创辉煌”，林辰却拿起笔，添了句“不忘来路”。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照在桌上那份泛黄的合影上。照片里的三个年轻人笑得灿烂，谁也想不到后来的结局。林辰拿起相框，轻轻擦去上面的灰尘，突然对着空气说：“爸，妈，你们看，好人都回来了。”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是经侦的人送来了最新的资产清单。林辰站起身，左腿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脚步很稳。
复仇不是终点，重建才是。那些被赵峰毁掉的，他要一点一点拼回来；那些被辜负的信任，他要加倍偿还；那些像他一样在黑暗里挣扎过的人，他要让他们看到，光终究会照进来。
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针指向十一点，距离赵峰被抓正好过去七十二小时。
新的一天，真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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