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苏清野握着大哥大,眉头紧锁,“陆沉舟,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要承认这该死的绯闻不成?” 光是想到要“承认”和陆沉舟有什么,她就觉得浑身别扭。
“不是承认绯闻。”陆沉舟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冷静得如同在部署一场商业并购,“是坐实‘合作’。既然外界,包括暗中的对手,都认定我们因‘私情’而紧密合作,那我们就把这个‘合作’的姿态,摆到明面上,做到极致!让他们无话可说,也让那些想看我们笑话、想拆散我们的人,无从下手。”
苏清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与其被动澄清越描越黑,不如主动出击,把“苏陆继承人强强联手”这个标签,牢牢贴死!用无可辩驳的行动和成果,让绯闻不攻自破,让对手的挑拨离间失效!
“具体怎么做?”苏清野来了精神,她就喜欢这种硬碰硬的策略。
“第一,高调‘合作’。”陆沉舟条理清晰,“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市劳动局,签署红星厂工人定向培训和优先录用的大型公益合作框架协议。通知所有主流媒体,特别是财经版和社会新闻版的记者。把声势造大!让所有人看到,我们是在做一件利国利民的正事,不是什么儿女情长!”
“第二,巩固‘战果’。”他继续道,“下午,我们带着市总工会的监督代表,一起去红星厂,当着所有工人的面,和赵德柱签署正式的拆迁补偿安置意向书!把第三方监督的条款,白纸黑字地亮出来!用事实粉碎‘联姻游戏’的谣言!”
“第三,”陆沉舟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制造‘日常’。既然他们喜欢编故事,我们就给他们提供点‘素材’。从今天开始,在校园里,我们‘形影不离’。一起上课(如果课表允许),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食堂……总之,所有公共场合,我们同进同出,但只谈公事,态度自然,不避嫌,也不刻意亲密。让那些盯着我们的眼睛看到,我们的‘亲密’仅限于工作伙伴层面,让他们自己都觉得这绯闻编得没意思。”
苏清野听着,前面两条她都举双手赞成,这第三条……
“陆沉舟!你让我天天跟你绑在一起?!还同进同出?!你想憋死我?!”苏清野炸毛了。一想到要跟这个毒舌又腹黑的家伙在校园里“扮演”形影不离的工作伙伴,她就浑身不自在!
“苏同学,”陆沉舟的声音带着点公事公办的凉意,“这是战略需要。还是说,你怕跟我待久了,会控制不住……”他故意停顿了一下。
“控制不住什么?!”苏清野警惕地问。
“控制不住想打我的冲动?”陆沉舟慢悠悠地补全。
“……”苏清野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咬牙切齿,“好!很好!陆沉舟,你等着!谁怕谁!同进同出是吧?行!不过你给我记住,这是任务!任务之外,离我三米远!”
“成交。”陆沉舟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苏清野气得把大哥大扔在床上。这个混蛋!
第二天,京华大学彻底炸了锅。
当苏清野冷着一张脸,背着书包走出女生宿舍楼时,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梧桐树下、身姿挺拔、穿着简单白衬衫和休闲裤也掩不住一身清贵气质的陆沉舟。他手里还拿着两本书,一副等人的样子。
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两人身上!
“天!陆神真的在等苏清野!”
“校报说的是真的?!”
“他们真的要一起去上课?”
“快看快看!苏清野过去了!”
苏清野顶着西面八方火辣辣的目光,硬着头皮走到陆沉舟面前,没好气地问:“喂,走不走?”
陆沉舟抬眸看了她一眼,无视她恶劣的态度,极其自然地把手里其中一本书递给她:“你的《宏观经济学》,昨天落在我车上了。”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附近竖着耳朵的同学听到。
苏清野:“???” 她什么时候把书落他车上了?这混蛋睁眼说瞎话!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咬牙接过那本崭新的、她根本还没开始学的《宏观经济学》,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陆沉舟极其自然地转身,“走吧,第一节是王教授的课,别迟到。”
于是,在全校同学的注目礼下,京华大学新晋的“顶流CP”,以一种极其诡异又无比自然的方式,“并肩”走向教学楼。苏清野全程冷着脸,目不斜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陆沉舟则是一贯的面无表情,步履从容,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然而,这幅“冰山女王与高冷男神”的诡异组合,落在旁人眼中,却自动脑补成了“闹别扭的小情侣”或者“豪门继承人的矜持与气场”!
第一节课,两人并排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陆沉舟选的位子)。苏清野全程神游天外,对着那本崭新的《宏观经济学》运气。陆沉舟倒是听得认真,还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课间,陆沉舟极其自然地递给苏清野一瓶刚买的、还带着水汽的北冰洋汽水。
苏清野瞪着他:“干嘛?”
“战略物资。”陆沉舟面不改色,“补充水分,保持状态。下午还有硬仗。”
苏清野:“……” 她一把夺过汽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冰凉的汽水也没能浇灭她心头的邪火。
去食堂吃午饭,更是如同走红毯。陆沉舟极其绅士(在旁人看来)地帮她打了一份糖醋排骨(“补充能量”),自己则只打了份清炒时蔬。两人面对面坐着,全程无交流,各自埋头吃饭,气氛冷得能冻死人。但在八卦群众眼里,这分明就是“豪门情侣低调用餐,默契十足”!
下午,战略行动升级。
陆沉舟的黑色桑塔纳首接开到教学楼前接苏清野。两人在市劳动局门口,面对长枪短炮的记者,面带得体微笑(苏清野是强挤出来的),共同签署了那份意义重大的合作协议。闪光灯亮成一片。
“苏小姐,陆先生,请问二位此次合作,是否意味着苏陆两家将展开更深层次的战略联盟?”有财经记者犀利提问。
陆沉舟从容应对:“此次合作,是基于新枢纽项目的社会责任,旨在解决红星厂下岗工人的再就业难题。苏陆两家在项目上的合作是公开透明的商业行为,一切以项目顺利推进和社会效益最大化为目标。” 滴水不漏,完全回避了私人关系。
苏清野则更首接:“我们关注的是几千个家庭的未来,不是某些人臆想中的八卦。请媒体朋友聚焦公益本身。” 语气带着一丝警告的冷意。
签约仪式后,两人马不停蹄赶往红星厂。
当桑塔纳驶入厂区时,眼前的一幕让两人都愣住了。
只见厂区空地上,黑压压地站满了工人和家属。赵德柱站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喇叭?
看到他们的车进来,赵德柱举起喇叭,中气十足地大喊:
“全体都有!立正——!”
哗!几百号人动作不算整齐,但都挺首了腰板。
“欢迎苏小姐!陆先生!莅临指导工作——!”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工人们齐声高喊,声音洪亮,带着朴实的热情和感激。几个大妈还扭起了秧歌,敲起了破锣(找不到锣就用脸盆代替),场面……既热闹又有点心酸。
苏清野和陆沉舟下车,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赵德柱大步迎上来,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完全没了之前的隔阂。他压低声音说:“苏小姐,陆先生,别见怪!大伙儿听说了早上的新闻(厂里也有年轻人看校报),又知道你们今天要来签正式协议,心里头感激!自发组织起来欢迎你们!大伙儿都说,甭管外面人瞎传啥,你们俩是真心实意为咱们工人办事的!是好人!般配!”
苏清野:“……” 般配?!她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连工人们都开始磕CP了?!
陆沉舟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接下来的签约仪式异常顺利。在市总工会代表的见证下,赵德柱代表红星厂,苏清野代表项目方(苏陆联合),郑重地在厚厚的意向书上签下了名字。当协议交换的那一刻,工人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不少人激动地抹起了眼泪。第三方监督的条款被大声宣读,彻底安了所有人的心。
闪光灯再次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幕。苏清野和陆沉舟并肩站在一起,与赵德柱握手,背景是欢呼的工人。
看着工人们真挚的笑容和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苏清野心中那点因为绯闻而产生的憋闷,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管他什么绯闻联姻,至少,她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这就够了!
回去的路上,苏清野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难得地安静。
“累了?”陆沉舟开着车,瞥了她一眼。
“有点。”苏清野实话实说,这一天精神高度紧张,演戏演得她心累。
“晚上想吃什么?”陆沉舟问得很自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清野一愣,扭头看他:“喂,陆沉舟,‘战略合作’不包括管饭吧?任务完成了,各回各家!”
“哦?”陆沉舟挑了挑眉,“苏同学忘了?‘制造日常’,是全天候任务。包括晚餐时间。而且,”他指了指车窗外掠过的霓虹灯,“后面有辆灰色捷达,跟了我们三条街了。‘观众’还没下班呢。”
苏清野猛地回头,果然看到一辆不起眼的灰色捷达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这该死的“战略合作”,真是没完没了!
“随便!”她没好气地扭回头,“找个能最快吃完的地方!还有,你请客!这是精神损失费!”
陆沉舟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好。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潮汕砂锅粥,清淡养胃,适合苏同学补充元气,继续战斗。”
苏清野:“……” 她突然觉得,这场“将计就计”的戏码,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了?至少,潮汕砂锅粥听起来还不错?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狠狠掐灭。错觉!一定是太累了产生的错觉!都怪陆沉舟这个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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