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泉的荧光在溶洞中静静流淌，映得石榻上的沈墨渊脸色渐渐红润。灵宝指尖的青丘灵力与泉水的微光交织，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胸口的伤口，看着那层青黑缓缓褪去，紧绷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柔和。火红的狐尾不知何时缠上了石榻的一角，像在无声地守护。
“咳咳……”沈墨渊的喉结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溶洞的穹顶，耳边是泉水叮咚，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还有一丝熟悉的、属于灵宝的温暖气息。他转动眼珠，看到趴在榻边的灵宝，她的狐耳正随着呼吸轻轻抖动，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
沈墨渊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抬手帮她拂开额前的碎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醒了？！”灵宝猛地惊醒，火红的眼眸瞬间亮起，像燃着两簇小火焰，“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连忙扶住他的肩膀，动作轻柔得怕碰碎了他，狐尾不自觉地蹭了蹭他的手臂。
“没事了。”沈墨渊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笑意，“让你担心了。”他注意到自己胸口的伤口己经结痂，周围萦绕着青绿色的灵力，“是你用青丘灵力救了我？”
灵宝点点头，又连忙摇头，脸颊微红：“还有圣泉的力量……胡瑶首领也帮了忙。”她低头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吟，“你刚才昏迷的时候，一首喊我的名字。”
沈墨渊一怔，耳根悄悄发烫，正要说话，却见昭昭走了过来。她暗紫色的衣袍沾了些沙尘，金瞳中带着未散的警惕，指尖的黑气比之前淡了些，却仍萦绕不去。
“醒了就好。”昭昭的声音很淡，目光却在他伤口上停留片刻，确认无碍后才转向灵宝，“胡瑶说玄清的追兵快到石林外围了，我们得尽快加固防御。”
“玄清还敢追来？”沈墨渊皱眉，挣扎着想坐起来，被灵宝按住。
“他带了仙门的破阵队，”胡瑶也走了过来，腰间的弯刀泛着冷光，琥珀色的眼眸沉得像深潭，“刚才放烟障的族人传讯，他们正在破解石林的迷阵，最多一个时辰就会打到洞口。”她顿了顿，看向昭昭，“更麻烦的是，裴明渊的气息……好像就在溶洞深处，离圣泉不到百丈。”
昭昭的心猛地一紧，握紧了青芽剑。百丈？他竟然己经潜入据点了？是为了杀她，还是另有所图？体内的魔血似乎感应到什么，开始隐隐躁动，顺着血脉传来细微的刺痛。
“我去看看。”昭昭转身就要往溶洞深处走，却被沈墨渊叫住。
“我跟你一起去。”沈墨渊撑着石榻起身，虽还有些虚弱，眼神却很坚定，“你魔血未稳，不能单独面对他。”
“不行！”灵宝和昭昭同时开口。灵宝扶住他，急道：“你的伤还没好，圣泉的灵力还没完全吸收！”昭昭则看向溶洞深处，金瞳锐利如刀：“他若真想动手，人多反而麻烦。我去去就回。”
沈墨渊还想争辩，却被昭昭一个眼神制止。他知道昭昭的性子，决定的事很难更改，只能叮嘱：“万事小心，若有异动立刻传讯。”他从药囊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她，“这是神医谷的传讯玉佩，捏碎我就能感应到。”
昭昭接过玉佩，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微微点头，转身消失在溶洞深处的阴影里。
圣泉边安静下来，只有泉水叮咚声。灵宝扶着沈墨渊躺下，给他盖好狐族的毛毯，动作轻柔：“你乖乖躺着，我去帮胡瑶姐姐布置防御。”
“灵宝。”沈墨渊突然拉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带着圣泉的水汽。他看着她火红的眼眸，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刚才……谢谢你。”
灵宝的脸颊瞬间红了，反手握紧他的手，狐尾尖轻轻扫过他的手背，带着一丝痒意：“我们是朋友，我当然要救你。”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却亮得像圣泉的光，“等击退追兵，我……我给你看青丘的星图，上面有很多好看的星星。”
沈墨渊笑了起来，眼底的疲惫一扫而空：“好，我等着。”
灵宝这才红着脸跑开，火红的狐尾在身后欢快地摆动，像团跳跃的火焰。沈墨渊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久久未散，首到胸口传来一阵暖意——圣泉的灵力顺着血脉流转，带着淡淡的清香，让他想起小时候在神医谷，她偷偷塞给他的桃花糕。
溶洞深处，黑暗如同实质。昭昭的金瞳在黑暗中格外明亮，青芽剑的剑尖微微前倾，警惕地扫过两侧的钟乳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寒川剑的清冽气息，像冬日的雪，冷得刺骨，却又带着莫名的熟悉。
她顺着气息来到一处隐蔽的石室前，石室门被藤蔓掩盖，上面刻着青丘的符文，显然是狐族的禁地。寒川剑的气息就在里面，却没有丝毫杀意，反而透着一股……沉寂的悲伤。
昭昭犹豫了片刻，挥剑斩断藤蔓，推开了石门。
石室不大，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株半枯的草药，叶片呈暗紫色，根部却泛着金光——是“回魂草”，专治灵力反噬的奇药。石台边的石壁上，插着一柄剑，正是寒川剑。剑身上的寒霜未散，却没有指向任何人，只是静静地插在石缝里。
没有人。
昭昭愣住了，金瞳警惕地扫视石室，确实空无一人。可那气息明明就在这里……她走到石台边，看着那株回魂草，心头猛地一颤。这草药极为罕见，她小时候魔血反噬昏迷，养父母曾翻遍群山也没找到，裴明渊怎么会有？还特意放在这里？
“血盟未断，因果未了……”他在落星谷的话突然回响在耳边。昭昭的手指抚过回魂草的叶片，冰凉的触感让她眼眶一热，却又死死忍住。
他不是来杀她的。他是来送药的。
就在这时，石室外面传来胡瑶的急喝：“仙门破阵了！快守住洞口！”
昭昭立刻回神，握紧青芽剑转身就走，路过寒川剑时却顿了顿，最终没有碰它，只将那株回魂草收入怀中，快步冲向洞口。
圣泉边己经乱了起来。狐族战士手持弯刀和弓箭，在洞口通道两侧严阵以待，胡瑶正指挥族人布下最后的防御阵。灵宝站在阵眼处，额间的九尾莲印记亮起，火红的狐尾展开，将圣泉的灵力注入阵旗，口中念着古老的咒语。
“来了！”一名狐族战士低喝。
通道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玄清的冷笑：“妖女们，今日便让你们葬身在这老鼠洞里！”灵力碰撞的轰鸣声随即响起，震得溶洞顶上的水滴簌簌落下。
昭昭冲到灵宝身边，青芽剑横在身前，金瞳中黑气翻涌：“守住阵眼，我去迎敌！”
灵宝咬着唇点头，火红的眼眸里满是坚定：“你小心！”
昭昭不再犹豫，身影如箭般射向通道入口。暗金色的剑气与仙门的灵力碰撞，炸开漫天光点。她看着玄清那张狰狞的脸，又想起石室里的回魂草和寒川剑，金瞳中情绪翻涌。
裴明渊，你到底想做什么？
溶洞深处的石室里，寒川剑的剑身上凝结出一层薄霜，倒映着空无一人的石门。石壁的阴影中，白衣一角悄然隐没，只留下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着泉水的叮咚声，消散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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