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退去，三人重重摔在沙地上。昭昭最先稳住身形，掌心的暗金魔气还未散尽，她顾不上自己被碎石擦伤的手肘，连忙扑向昏迷的沈墨渊。
“沈墨渊！”她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颈动脉，感受到微弱却持续的搏动，才松了口气，随即又被他胸口的伤势揪紧了心。玄清那道灵力鞭打得极重，深褐色的血渍己浸透白衣，伤口周围泛着淡淡的青黑——竟是带了腐蚀性的灵力。
“他怎么样？”灵宝也扑了过来，火红的狐尾焦急地扫着地面，发髻上的九尾狐玉簪红光闪烁，“我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在流失！”她指尖凝聚起青绿色的灵力，小心翼翼地覆在沈墨渊的伤口上，灵力触及青黑处时发出“滋滋”轻响，灵宝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这灵力好毒！”
昭昭咬着牙，掌心贴在沈墨渊后背，强行压制住体内躁动的魔血，将一丝精纯的魔气渡过去。魔气与那腐蚀性灵力碰撞，沈墨渊闷哼一声，眉头痛苦地蹙起，脸色却稍稍缓和了些。
“别用青丘灵力硬碰，”昭昭低声道，金瞳中闪过一丝疲惫，“玄清的灵力带了仙门禁术的浊气，你用净化类的灵力试试。”
灵宝连忙点头，调整灵力运转的方式，青绿色的光芒变得柔和起来，像春雨般浸润着伤口周围的肌肤。她眼眶通红，泪珠在睫毛上打转，却死死咬着唇不让它落下：“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要找传送阵，他就不会……”
“不关你的事。”昭昭打断她，声音虽冷却带着安抚，“他是自愿的。”她低头看着沈墨渊苍白的脸，想起他推开她们时决绝的背影，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这位从小护着她的义兄，总是这样，把危险都揽在自己身上。
秦风拄着铁刀站起身，环顾西周，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哪儿？怎么全是沙子？”
三人此刻身处一片荒漠，月光被风沙滤成淡金色，洒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上，像凝固的波浪。远处矗立着几座黝黑的石林，形状诡异，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味，风刮过石林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吟。
“东荒。”灵宝突然开口，她感应着玉簪传来的共鸣，指向西北方的石林，“青丘残部的据点就在那片石林后面，地图上说这里有荒漠狐族的分支，是我们的族人。”她话音刚落，玉簪上的红光突然闪烁得急促起来，像是在预警。
昭昭立刻握紧青芽剑，金瞳警惕地扫向沙丘后方：“有人来了。”
风沙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是仙门修士的沉重靴声，而是轻盈的、踏在沙粒上的响动。片刻后，十几个身披驼色斗篷的身影从沙丘后现身，他们身形纤细，斗篷下摆隐约露出毛茸茸的狐尾尖，在月光下泛着浅黄或银白的光泽。
为首的是个银发女子，斗篷帽檐下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狐狸眼，目光锐利地扫过三人，最终落在灵宝发髻上的玉簪上，瞳孔微微收缩：“青丘皇族的信物？”她的声音带着沙漠特有的沙哑，却难掩一丝激动。
“我是灵宝，青丘末代女帝。”灵宝扶着沈墨渊站起身，尽管身形因担忧而颤抖，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火红的狐尾在身后缓缓展开，“奉父王母后遗命，前来寻找族人。”
银发女子眼中闪过震惊，随即单膝跪地，身后的狐族也纷纷跟着跪下，斗篷滑落，露出各异的狐耳与尾巴：“属下荒漠狐族首领胡瑶，参见女帝陛下！”
昭昭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却仍未收起青芽剑。她能感觉到这些狐族身上没有恶意，却带着常年在荒漠生存的彪悍之气，尤其是胡瑶，腰间的弯刀泛着冷光，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先起来。”灵宝连忙去扶胡瑶，目光急切地看向她，“我这位朋友中了仙门的毒灵力，你们可有办法救治？”
胡瑶起身时己恢复镇定，她走到沈墨渊身边，俯身查看伤口，眉头微蹙：“是玄清的‘蚀骨鞭’，这老狗竟用禁术害人。”她从腰间的皮囊里掏出一个陶瓶，倒出三粒暗红色的药丸，“这是沙漠赤狐胆炼的解毒丹，能暂时压制毒素蔓延，要彻底清除，得回据点用狐族圣泉。”
昭昭接过药丸，小心地喂沈墨渊服下。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气息顺着他喉咙流下，伤口周围的青黑果然淡了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多谢。”昭昭对胡瑶颔首，语气缓和了些。
胡瑶摆摆手，目光落在昭昭泛着黑气的指尖和金瞳上，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却很识趣地没有多问，只道：“仙门的人追得紧，我们的巡逻队刚才在东边发现了玄清的踪迹，离这里不到十里。”
“他也跟过来了？”灵宝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沈墨渊的手。
“不止玄清，”胡瑶压低声音，琥珀色的眼眸沉了沉，“我们还发现了更麻烦的——寒渊峰的剑气残留，裴明渊似乎也在附近。”
昭昭的心猛地一沉。裴明渊？他怎么会追来？是为了杀她，还是……她不敢深想，只觉得体内的魔血又开始躁动，像是在对那个名字产生本能的抗拒。
“别管他们是谁，先回据点！”胡瑶当机立断，对身后的狐族道，“阿木，你带两人去东边放烟障，拖延追兵。其他人跟我护着女帝陛下走密道！”
“是！”狐族应声而动，动作利落干练。两个年轻狐族立刻转身跑向东方，很快，远处升起一团灰黑色的烟雾，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胡瑶示意两个狐族背起沈墨渊，自己则走到灵宝身边：“陛下，密道在石林深处，有些难走，我扶您。”
灵宝摇摇头，走到沈墨渊身边，轻声道：“我自己走，我要看着他。”她的指尖始终没有离开沈墨渊的衣角，火红的狐尾偶尔扫过他的手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昭昭走在最后，青芽剑斜握在手中，目光扫过周围的沙丘与石林。风沙越来越大，模糊了身后的痕迹，却也掩盖了远处可能追来的脚步声。她想起裴明渊在落星谷的背影，想起他那句“血盟未断，因果未了”，心头像被风沙迷了眼，又涩又疼。
密道藏在一块巨大的风蚀石后，入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胡瑶在前引路，狐族举着火把，照亮潮湿的通道。通道壁上画着古老的壁画，是狐族迁徙的场景，灵宝看得目不转睛，时不时停下抚摸壁画上的九尾狐图案，眼中闪过怀念与悲伤。
“这是百年前青丘遇袭后，我们荒漠分支逃亡的路线图。”胡瑶在她身边低声解释，“当年父王母后派亲信护送我们西迁，就是为了给青丘留下火种。”
灵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滴在壁画上，晕开一小片水渍：“都怪我……如果我早点觉醒，或许……”
“陛下不必自责。”胡瑶声音低沉，“能等到陛下，是我们荒漠狐族百年的执念。”
昭昭看着这一幕，金瞳中情绪复杂。她能感觉到灵宝身上的变化，传承觉醒不仅让她获得了力量，更让她扛起了青丘的责任，那份天真娇俏里，己悄悄多了几分女帝的沉重。
通道尽头传来隐约的水声，胡瑶加快脚步：“前面就是圣泉据点了！”
转过最后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洞中央有一汪碧绿的泉水，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正是狐族圣泉。泉边搭建着石屋，灯火通明，显然是荒漠狐族的聚居地。
“快把沈公子放到圣泉边的石榻上！”胡瑶喊道。
狐族小心翼翼地将沈墨渊安置在石榻上，圣泉的荧光洒在他脸上，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灵宝立刻上前，指尖凝聚青丘灵力，配合圣泉的力量渡入他体内，火红的狐尾因专注而微微绷紧。
昭昭站在泉边，看着水中自己倒映出的金瞳，眸中闪过一丝疲惫。魔血的反噬还在隐隐作痛，玄清的追兵、裴明渊的踪迹、沈墨渊的伤势、青丘的秘辛……无数事情压在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胡瑶走到她身边，递来一碗清水：“女帝陛下有圣泉护持，暂时安全。但玄清和裴明渊都不是善茬，他们若联手，这据点未必能守住。”
昭昭接过水碗，指尖冰凉：“裴明渊……他不会和玄清联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肯定，或许是落星谷他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或许是他挡在玄清面前的背影，又或许，是心底那点不愿承认的、对昔日师父的残存信任。
胡瑶挑眉，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哦？仙门剑尊的心思，倒是难猜。”她看向圣泉边专注疗伤的灵宝和昏迷的沈墨渊，声音压低了些，“女帝陛下对沈公子的心思，可藏不住。”
昭昭握着水碗的手微微一顿，看向石榻边紧握沈墨渊手指的灵宝，金瞳中闪过一丝暖意，随即又被警惕取代。
夜色渐深，圣泉的荧光在溶洞中静静流淌。远处的风沙声隐约传来，像是追兵的脚步，又像是命运的低语。而溶洞深处，一道微弱的剑气气息，正透过石缝悄然渗入，无人察觉。
作者“壹思田心”推荐阅读《金瞳魔女劫烬魂昭三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SZ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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