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浮宫。
这座庞大而辉煌的艺术圣殿,在午后柔和的光线下,像一头匍匐在塞纳河畔的、沉默的巨兽。
寻常游客的喧嚣被隔绝在外,一间不对公众开放的私人鉴赏厅内,空气里弥漫着古老油彩和沉香木的混合气息,安静得能听见灰尘在光柱中浮沉。
由于国风秀的现象级成功,那位在欧洲拥有顶级奢侈品集团的、头发花白的德高望重的老侯爵,特意邀请了项目组的核心成员,进行一场私人会面。
点名要见,“那对来自东方的、完美的理智与情感的组合”。
于是,赫连颂与纪云庭,被迫再次进入“二人营业”模式。
“……昆曲的妙,在于水磨腔,一个字能唱出九转十八弯的韵味,讲究的是‘一唱三叹’的意境。”
纪云庭端着一杯香槟,正与老侯爵相谈甚欢。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休闲西装,整个人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温润如玉,那双桃花眼微微弯着,褪去了平日里的疏离,只剩下一种浸淫在热爱事物中的、纯粹的光彩。
他没有刻意卖弄,只是在老侯爵这位真正的中国通面前,将自己的学识与见地娓娓道来。从《牡丹亭》的生死情恋,到《长生殿》的家国兴亡,甚至能随口哼出几段极为冷僻的折子戏,引得老侯爵抚掌赞叹。
赫连颂就站在一旁。
他名义上是总负责人,此刻却像一个完美的、沉默的背景板。
他看着纪云庭,看着他谈及那些古老艺术时,眼底那份不加掩饰的热爱与熟稔,那不是一个演员为了“体验生活”就能演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文化基因。
赫连颂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他脑海里,是昨夜那份绝密的档案,是那个同样姓“纪”的、被爷爷誉为“当代最后一位风骨犹存的国学大师”的名字。
所有的碎片,正在以一种让他心惊肉跳的速度,拼凑出一个他几乎不敢去想的真相。
会面进行得非常成功,老侯que爵当场表达了旗下品牌与项目进行深度合作的意向。
临别时,老人握着纪云庭的手,那双阅尽繁华的蓝色眼睛,深深地看着他,用一种带着几分感叹的法语说道:“年轻人,你的眼睛里有故事。很像我一位早己过世的东方故人……他也有着这样一双,看似多情,实则比谁都决绝的眼睛。”
纪云庭脸上那无懈可击的笑容,在那一瞬间,僵硬了零点五秒。
快得几乎没人能察觉。
除了赫连颂。
回去的车上,巴黎下起了雨。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迈巴赫厚重的车窗,将窗外的城市切割成一片片模糊流动的、霓虹光影。
车厢内,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绝对安静的密闭空间。
纪云庭靠在车窗边,侧脸对着赫连颂,看着窗外的雨景,一言不发。
他身上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种熟悉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和疲惫。
他在懊恼。
懊恼自己刚才的失态,懊恼在赫连颂面前,又一次暴露了不该暴露的情绪。
赫连颂看着他的侧影,看着他那根因为紧绷而显得格外凌厉的下颌线,看着雨水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那份压抑了一整天的、混杂着愧疚、懊悔与滔天怒火的情绪,终于再也无法抑制。
“纪云庭。”
他开口,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沙哑得像在砂纸上摩擦。
纪云庭没回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懒洋洋的鼻音。
“嗯?”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赫连颂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像一把淬了毒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向对方最柔软的伪装。
纪云庭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桃花眼在昏暗的光线里,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带着几分被冒犯的、嘲弄的笑意。
“赫连总这是什么意思?我帮你拿下了侯爵的合作,你不满意?”
“还是说,你觉得我抢了你的风头,让你这位高高在上的总负责人,不爽了?”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淬了毒的针,又轻又准地,扎向赫连颂的神经。
赫连颂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满不在乎的死样子,心口那团火,“腾”地一下,烧到了顶点。
他妈的。
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知不知道,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他知不知道,那个真正的凶手,那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而他,这个被他恨了二十年的仇人之子,此刻却满心都是怎么才能护住他,怎么才能把他从那条该死的复仇之路上,给硬生生拽回来!
“我问的不是这个!”
赫连颂的理智,彻底崩断。
他猛地欺身而上,一把抓住纪云庭的衣领,将他整个人从座位上拎了起来,狠狠地,按在了另一侧的车门上!
“砰!”
纪云庭的后背撞上坚硬的车门,疼得他闷哼一声。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赫连颂那高大的、充满了侵略性气息的身体,死死地压制住。
车厢内的空间,瞬间被压缩到了极致。
雪松的冷香,混合着雨水的湿气,还有属于赫连颂的、带着怒意的滚烫体温,像一张无形的网,将纪云庭牢牢笼罩。
“赫连颂,你他妈发什么疯?!”
纪云庭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真实的怒火,他挣扎着,右腿膝盖己经蓄力,准备狠狠顶向对方的小腹。
可赫连颂的动作比他更快!
他一只手死死钳住纪云庭的肩膀,另一只手闪电般扣住了他的手腕,以一个绝对压制的擒拿动作,将他的双臂反剪在了身后!
“我发疯?”
赫连颂低下头,鼻尖几乎要撞上纪云庭的鼻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在昏暗中,红得像两簇濒临失控的鬼火。
“我他妈是快被你逼疯了!”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把自己当什么?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还是说,你就那么喜欢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然后用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来恶心所有人?!”
“回答我!”
他咆哮着,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濒临失控的野兽。
纪云庭被他这番莫名其妙的指控,给彻底搞懵了。
他看着赫连颂那双通红的、写满了痛苦与质问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张了张嘴,想用最恶毒的话去刺伤他,去告诉他“我怎么样,关你屁事”。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对峙中。
在车窗外狂风暴雨的背景音里。
赫连颂猛地低下头。
他吻了上去。
那不是一个吻。
那是一个充满了愤怒、惩罚与绝望的、疯狂的撕咬。
他的唇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凶狠地,撬开纪云庭的牙关,攻城略地,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
只有唇齿间瞬间弥漫开的、淡淡的血腥味,和两个同样骄傲、同样痛苦的灵魂,在这座移动的牢笼里,最惨烈的一次碰撞。
纪云庭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想挣扎,想推开。
可赫连颂禁锢着他的力道,却大得像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久到纪云庭几乎要窒息,久到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只能无力地靠在赫连颂的怀里,急促地喘息。
赫连颂终于松开了他。
但并没有放过他。
他看着纪云庭那双因为缺氧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看着他那被自己吻得红肿破裂的嘴唇,眼底的疯狂不但没有平息,反而烧得更旺。
下一秒。
他猛地将纪云庭拦腰抱起,一个转身,将他狠狠地,压在了宽大的后座上。
“啊!”
纪云庭低呼一声,天旋地转间,他己经被赫连颂整个压在了身下。
这个男人,像一头彻底失控的野兽。
他一手扣着纪云庭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另一只手,粗暴地撕开了纪云庭那件米白色西装的扣子。
“赫连颂!”
纪云庭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慌的颤抖。
“你到底想干什么?!”
赫连颂没说话。
他只是低下头,滚烫的嘴唇,离开了纪云庭的唇,却一路向下,带着滚烫的、惩罚般的力道,落在了他那节精致而脆弱的喉结上。
然后,是锁骨。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他毫不温柔地,在那片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充满了占有欲的、深红色的印记。
像是在用这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去宣告自己的主权。
去覆盖掉那些,他想象中,纪云庭在过去二十年里,所承受的所有伤痕。
“别再用那种眼神看别人……”
赫连颂的声音,含混地,从纪云庭的颈侧传来,沙哑得像梦呓。
“也别再对别人笑……”
“纪云庭……”
他抬起头,那双疯狂的眼睛,死死地锁住身下这个己经彻底失神的男人。
“你是我的。”
他说。
“不管你想干什么,不管你想报复谁。”
“从现在开始,你他妈的,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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