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边翻滚的乌云像压低的天幕，把整个村子罩在了一层沉沉的阴影下。林秀兰洗完了碗，拧干抹布，在水槽边站了片刻，望着窗外越来越急促的雨声发呆。
厨房的灯是白炽灯，亮度不高，打在她的侧脸上，有些疲倦，也有些坚定。这一整天，她带着孩子去镇上送货，又和供货的布商谈了批新料，回来时鞋子都踩进泥里了。
她换下衣服，又抽空把小院角落里晾晒的布料收进了屋，怕一夜湿透。她的手指冻得有些红肿，指节处因常年干活而显出微微的粗糙。
“妈，牛奶热好了。”女儿林安安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边。小丫头才八岁，可这一年仿佛懂事了很多。她知道妈妈忙、累，所以常常主动帮忙照看弟弟、打扫屋子。
林秀兰接过牛奶，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去写作业吧，别累着眼睛。”语气柔和得像风过草尖。
屋里有股温暖的牛奶香，窗外的雨却越下越密了。雨水敲打在窗玻璃上，节奏不快，却显得格外持久。
林秀兰坐到桌前，摊开笔记本。不是孩子的作业本，而是她那本计划本。扉页上己经贴满了便利贴，上面是各种思路、数字、联系人、合作意向，还有每天的目标。
她用黑色水笔写下：
“一：联系邻村张大婶，问问她们那边的竹编手工队是否愿意联名首播。”
“二：下周三县里的妇女创业交流会报名截止，抓紧提交资料。”
“三：准备拍一组‘村里的一天’系列短视频，展现真实劳作场景。”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瓦片桶里，泛出回音。
写完这些，她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靠在椅背上。前几日村里陈婶带头，在小卖部后面组织了几个妇女搞首播带货，一开始闹哄哄的，后来效果并不好，还闹了些不愉快。
“咱不能急，得一步步来。”她心里默念。
忽然，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沉稳有节奏，带着些突兀。
“谁啊？”她站起身，把孩子护在身后。
门打开，神秘小饭团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是李国华，撑着伞站在门槛外，伞面上滴着水，肩膀己经半湿。他看了她一眼，神色带着点急切。
“出事了？”
“不是。”他语气稳，“是机会。”
林秀兰蹙眉让他进来。屋内不宽，李国华脱了雨衣，挂在门后，鞋子带进了些泥水，但他习惯性地站在门边，没贸然走进来。
“镇里有个电商培训项目，能免费提供带货培训和设备支持，名单明天就要交，我把你名字报上了。”
她一愣：“我还没答应呢。”
李国华淡声道：“这种事你不能不抢，尤其是现在你走的这条路，拼的不是多能干，是谁更快抓住风口。你这院子，有潜力。”
林秀兰静默了几秒，“可我……”
“带两个孩子累？创业辛苦？我知道。”李国华低声说，“你想得太多，别人早就跑起来了。”
灯光下，他脸上的水珠顺着鬓角滑落。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难得的笃定。
“我可以帮你照顾孩子，跑腿送货也行，不图你什么，咱们就是一个方向的人。”
林秀兰低头沉思，手指在木桌边缘轻轻摩擦，像是在衡量。
她不轻易做决定，尤其是大事。可她也知道机会不等人。
“好。”她抬头，眼神笃定，“你帮我看下材料清单，我明早提交。”
李国华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叠资料，己经略有潮湿，却被塑封包得严严实实。
窗外的雨还在下，屋内却像悄悄点亮了另一盏灯。
这一夜，她没睡多久，趁孩子们熟睡后，她戴上耳机，又看完了三个电商带货技巧的视频，记下了一些关键点。
雨停时，是凌晨三点。她合上笔记本，揉揉酸痛的脖子，走到窗前。
夜色深沉，院子里还透着雨后的泥香，她仿佛看见了未来那一条铺满水珠的路，在幽暗中通向某个模糊却明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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