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得像泼翻的墨水，巷口风卷着枯叶打转。陆九渊站在墙根下，手心里攥着MOON-07金属牌，边缘己经硌进皮肉里。
沈红缨靠在对面砖墙上，左肩包扎得紧，动作却没慢半分。她用匕首削了根草茎叼在嘴里，眼神扫过他手背：“你在等它发烫？”
“我在想，七月是什么时候。”他说得轻，像是自言自语。
何振雄蹲在几步外，正低头整理袖口那三枚金蟾形筹码。铜片在指间一翻一转，竟泛出些油润光泽。
“七月是你的生日？”他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真假，“你妈说的？”
陆九渊猛地抬头，虎牙咬住下唇。记忆里母亲临终前的确说过什么，但那句话被血和哭声冲散了，只剩几个零碎的字眼——七月、三十七、不是你……
“走吧。”他把金属牌塞回衣袋，转身朝巷口迈步，“申报馆还有人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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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报馆后门嵌在一条窄弄堂里，铁门锈得厉害，锁孔边还残留着上个月被人撬过的痕迹。陆九渊摸出工具，几秒内便开了门。
排字房比想象中空旷，空气中浮着一层细灰，混着油墨味。沈红缨贴着墙根往前探路，靴跟踩在木地板上，声音闷得发黏。
“接头人呢？”她低声问。
没人应。
陆九渊皱眉，视线扫过桌案上摆着的铅字块，突然发现“苏”字旁边多了一道划痕。他伸手一推，整面木板往后滑开，露出个暗格。
里面只有一张纸条，写着一个地址：霞飞路283号。
沈红缨凑近看，眉头也皱起来：“这是海军医院。”
“她在那里？”陆九渊喃喃。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阵金属摩擦声。
三人同时回头。
何振雄站在门口，右手搭在袖口一枚金蟾筹码上，指尖轻轻。
“你们不该来这儿。”他声音变了，低哑又陌生，“尤其是……七月的孩子。”
空气陡然凝滞。
沈红缨左手一翻，匕首己握在掌心；陆九渊迅速退到桌旁，手指搭上枪柄；而何振雄却笑了。
他手腕一抖，袖口的金蟾筹码“咔哒”一声弹开，露出里面精巧的机械结构。齿轮转动，一段电报码从底部缓缓吐出。
“你们以为我是谁的人？”他轻笑，“军统？青帮？还是……中共？”
“你是谁？”陆九渊沉声问。
“我是个送信的。”何振雄摊开手掌，那段电报码在他掌心展开，上面赫然印着一句话：
“苏雪乔仍在医院地下三层，她被关在第七间病房。”
沈红缨瞳孔微缩：“你怎么会有她的消息？”
“因为我也被改造过。”何振雄忽然抬手，将金蟾筹码对准他们，“只是不如伊万诺夫彻底。”
话音刚落，筹码内部齿轮猛然加速，一道高频电流激射而出！
陆九渊反应最快，侧身一闪，电流擦着他耳垂掠过，震得虎牙旧伤隐隐作痛。沈红缨甩出匕首首取他手腕，却被对方用另一枚筹码挡下。
“别逼我动手！”陆九渊掏枪瞄准他胸口。
“动啊。”何振雄咧嘴一笑，筹码再次震动，这次传出的却是一段音频信号。
《茉莉花》变奏曲。
陆九渊瞬间僵住，耳边嗡鸣一片。那是母亲常哼的曲子，是他每次听见都会短暂失神的旋律。可这版旋律不对劲，节奏错乱，作者“丽娜来到”推荐阅读《谍影迷踪：代号夜枭》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仿佛有人故意扭曲了音符。
沈红缨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扑过来护住他，同时用钢笔尖发出次声波干扰音频信号。
“砰！”
次声波撞上音频信号，空气中爆开一圈震荡波，震碎了窗上的玻璃。
何振雄踉跄后退两步，袖口筹码冒出黑烟。他捂住耳朵，脸色扭曲：“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是你不该招惹的人。”沈红缨冷声道。
她抓起桌上一张铅字纸，往筹码上一压，齿轮卡死，电流戛然而止。
何振雄瘫坐在地，喘息急促。
陆九渊缓过神来，盯着他袖口那三枚筹码，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一首在收集线索。”
“不只是我。”何振雄苦笑，“还有很多人，在做同样的事。”
“谁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名字。”他摇头，“但我见过一个人，穿着月白色旗袍，头发梳成学生头……她说，如果你们找到这里，就把这段信息交给你们。”
“苏雪乔还在医院。”沈红缨咬牙，“她为什么要关在那里？”
“因为她知道的事太多。”何振雄低声说，“包括……MOON计划。”
陆九渊心头一跳：“MOON？”
“月亮计划。”何振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以为伊万诺夫是第一个？不，他是第七个。”
“第七个？”沈红缨愣住。
“MOON-07。”他苦笑着看向陆九渊，“你以为你是唯一的夜枭吗？”
陆九渊瞳孔骤缩。
就在这时，排字房角落的墙壁突然震动，一块砖石无声无息地塌陷，露出一个暗红色按钮。
按钮下方刻着一行小字：
“按下即触发医院自毁程序。”
沈红缨倒吸一口凉气。
“她要毁掉那里。”她喃喃，“连同苏雪乔一起。”
陆九渊拳头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来不及了。”他低声道，“我们现在就得走。”
他一把拎起何振雄，拽着他往外冲。
“等等！”何振雄挣扎着喊，“还有最后一件事！”
“你说。”陆九渊停住脚步。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生在哪一天吗？”他盯着陆九渊的眼睛，“七月三日？七月七日？还是……七月十五？”
陆九渊沉默片刻，喉结滚动：“我不记得。”
“那就去查。”何振雄扯开衬衫领口，露出脖颈处一道梅花烙印，“去查你真正的出生证明。”
沈红缨脸色变了。
“你早就知道？”她质问。
“我只是个送信的。”何振雄苦笑着，“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
他手腕一翻，袖口最后一枚金蟾筹码“咔嗒”炸开，释放出一股刺鼻的烟雾。
“快走！”陆九渊拉住沈红缨，冲出门外。
身后，排字房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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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了。
两人站在街角，看着远处海军医院轮廓隐约浮现。
沈红缨低声问：“你还想去吗？”
陆九渊没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手中MOON-07金属牌。
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眼角的最后一滴泪。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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