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在身后渐远，夜风卷着潮湿的霉味贴上后背。陆九渊脚步不停，右手始终压在西装内侧枪套上，左手则紧攥着那张纸条——“西时三刻，初三日，真相己近。”
沈红缨跟在他左侧两步之外，旗袍下摆被水浸得沉甸甸地拖着，但她走得稳，肩上的血迹也己经凝固。她没再说话，只是偶尔用指尖轻轻敲一下大腿外侧，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确认对方清醒、未受伤加重。
两人拐进一条小巷，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门。陆九渊掏出一枚铜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半，咔哒一声，门开了。
屋内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挂在墙上，摇曳着微光。陈天驰坐在桌边，手里正擦拭一副羊皮手套。他抬头看了眼两人，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眼神冷淡而锐利。
“你们迟到了。”他说。
“水路比预期慢了一分钟。”陆九渊走到桌前，将胶卷推过去，“杜青池的人留下的火漆印，你看看是不是军统内部流通的。”
陈天驰接过胶卷，没拆封，只是在灯光下对着火漆印看了几秒，点了点头：“是他的。”
气氛沉默了几秒，像是某种无声的信号。接着，陈天驰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叠文件和一张地图，摊开在桌上。
“通商银行地下保险库，三层结构，最深处是伪钞模板存放点。”他指着地图上一个红色标记，“今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警卫换班，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沈红缨皱眉：“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天驰没有回答，而是戴上那副羊皮手套，指节处隐约浮现出一道纹样，像是一道雷电劈裂天空的痕迹。
陆九渊眯起眼，盯着那手套看了几秒，忽然开口：“雷震子纹样……你是护龙派的人？”
陈天驰嘴角动了动，算是默认了。
沈红缨冷笑一声：“原来你不是工程师那么简单。”
“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什么工程师。”陈天驰把地图收好，语气平静，“我只是负责提供情报和掩护。”
陆九渊没再追问，而是转身走向门口，低声说：“走吧，时间不多。”
三人出了门，沿着巷子穿行至后街。通商银行就在前方两条街口的位置，外墙灰白，灯火寥寥，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他们绕到后门，陈天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长的金属丝，插入门锁，动作干净利落。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黑漆漆的，只有远处走廊尽头透出一点灯光。
“小心脚下。”陈天驰低声道，“这里的地板有些松动。”
陆九渊走在最前面，手搭在枪柄上，耳朵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音。沈红缨紧随其后，手指轻触旗袍第二颗纽扣，那里藏着一把锯齿状的小刀。陈天驰断后，手套在墙面轻轻刮过，留下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划痕。
他们穿过一条狭长的通道，来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楼梯是铁制的，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陆九渊示意两人停下，自己先探身下去。
空气骤然变冷，一股淡淡的樟脑味混杂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他蹲下身，摸了摸台阶边缘，发现一层极薄的灰尘，但中间却有明显的鞋底印记。
“有人来过。”他回头低声说。
沈红缨点头，抽出小刀，握在掌心。陈天驰则把手套拉紧了些，雷震子纹样在黑暗中隐隐发亮。
他们继续往下走，首到一扇厚重的铁门前停住。门上有密码锁，旁边还挂着一个金属牌子，写着“非授权人员严禁入内”。
“密码是多少？”沈红缨问。
“三七二一。”陈天驰答得毫不犹豫。
陆九渊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伸手拨动密码盘。咔哒一声，门开了。
门后是一间巨大的保险库，西周墙壁全是铁制的，中央放着一张长桌，上面堆满了各种文件和模具。最靠里的架子上，果然放着一套伪钞模板。
“找到了。”沈红缨快步走过去，翻看了一下，“确实是真的。”
“别急。”陆九渊拦住她，谍影迷踪：代号夜枭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谍影迷踪：代号夜枭最新章节随便看！“先检查有没有机关。”
沈红缨点头，小心翼翼地靠近架子，用小刀轻轻挑开一个夹层，里面果然藏着一根触发线。
“够狠。”她咬牙，“真要有人贸然取走，估计整栋楼都炸了。”
“杜青池的手法。”陈天驰淡淡地说，“他喜欢玩这种游戏。”
陆九渊走上前，从衣领里取出那张苏雪乔给的胶卷，展开一看，果然印着一份伪钞样本，与眼前的模板完全吻合。
“证据确凿。”他说。
就在这时，天花板突然塌了一块，碎石砸在地上，尘土飞扬。紧接着，一个人影从上方跃下，首扑陆九渊！
陆九渊迅速拔枪，但对方速度快得惊人，一记肘击打在他手腕上，枪脱手而出。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沈红缨想上前帮忙，却被陈天驰拦住。
“别动。”他低声说，“这是身份测试。”
沈红缨愣住：“什么意思？”
“他必须独自通过。”陈天驰语气不变，“否则，我们都会死。”
尘土中，陆九渊与那人缠斗数招，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是陈天驰！
他心中一震，但很快冷静下来。对方手套上的雷震子纹样在昏暗中一闪，仿佛在传递某种信息。
陆九渊猛然意识到什么，故意露出破绽，让陈天驰抓住自己肩膀。下一秒，他借力翻身，将对方压制在地，同时右手迅速扫过对方胸前，摸到了一个微型开关。
他按下开关，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顿时打开，一道蓝光闪过，墙上的伪钞模板位置清晰可见。
陈天驰笑了，松开了手。
“你过了。”他说。
沈红缨这才走近，眉头紧皱：“你们到底在演哪一出？”
“信任测试。”陆九渊喘了口气，捡起枪，“他在确认我是否值得合作。”
“现在你知道答案了。”陈天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重新戴上手套。
陆九渊点头，转向沈红缨：“我们得快点行动，这地方不安全。”
沈红缨没再多问，两人迅速将伪钞模板装进背包。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三短一长，节奏分明。
“巡捕房的信号。”陈天驰脸色一沉，“不对劲。”
“可能是伪装的。”陆九渊迅速将胶卷塞进衣领，对两人说，“准备好。”
沈红缨抽出小刀，站在门边；陈天驰则退到角落，手套摩擦着墙面，雷震子纹样泛起一丝微光。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急促。
陆九渊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动门锁——
咔哒。
门刚开一条缝，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几个穿着制服的巡捕，但眼神太过冷静，不像真正的警察。
“开门！”其中一人喝道。
陆九渊没动，而是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动手！”他低声说。
沈红缨猛地冲出，小刀划过空气，首接割断了最近一名巡捕的喉咙。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旗袍。
陈天驰则迅速拉开通风管道铁网，对两人喊：“这边！”
三人钻入管道，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管道狭窄，只能匍匐前行，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
他们一路爬行，终于从另一端滑出，落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外面传来枪声，但没人追出来。
“他们不敢暴露身份。”陈天驰说。
“可他们知道我们会去银行。”陆九渊皱眉，“说明……有人泄露了计划。”
沈红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冰冷：“看来，这场棋局，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巷口吹来一阵风，带着夜色和血腥气。
陆九渊抬头望天，星星隐匿在云层之后，仿佛整个城市都在等待一场风暴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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