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灯笼火把照亮村口时,王大娘正站在祠堂的灶台前搓元宵。雪白的糯米粉在掌心滚成圆团,有粒元宵顺着指缝溜到蓝布围裙上,围裙的补丁立刻渗出符号须,缠着她手腕上的银镯子 —— 镯子内侧的 “丰” 字沾了点豆沙,像给老辈人的祝福抹了层甜丝丝的蜜。
“这糯米认人的掌心温。” 王大娘把元宵扔进沸水里时,指腹的老茧蹭过锅沿,灶台旁的陶瓮里突然冒出个青花汤碗,碗底的冰裂纹还留着去年盛元宵的痕迹,跟她嫁过来时用的那只一模一样,“我婆婆总说‘煮元宵得用文火,沸了就搅,不然会粘锅底,就像人心得慢慢焐,急了就生分’。” 她往碗里撒了把桂花,祠堂外的符号树突然抖落片融雪,叶面上的刻痕展开,是老太太年轻时在油灯下磨糯米粉的模样,蓝布头巾沾着粉灰,手里的石磨推得匀,每勺粉都得过三遍筛。
林舟扛着捆灯笼杆走过,竹竿的青皮还带着湿气。是帮李伯削的,老人家说 “元宵的灯笼得用新竹,挺首,挂在树上才像样,就像做人得有骨气,弯了就撑不起场面”。灯笼杆刚靠在祠堂墙上,就传出 “咯吱” 声,竹节的缝隙里长出根符号苗,缠上王大娘的青花碗,“昨儿符号树掉了个果实,变成个铜漏勺。” 林舟擦了擦杆上的泥,“是李伯的母亲捞元宵用的,勺眼的符号被磨得发亮,边缘还留着当年舀醪糟的甜痕。”
晓棠端着盘刚炸的元宵走来,金黄的外壳裹着芝麻,咬开的糖汁冒着热气。是张奶奶的秘方,说 “元宵得有煮有炸,煮的软,炸的酥,才叫圆满,就像日子得有松有紧,单了就没滋味”。她往桌上摆盘子时,瓷盘碰撞的声响像串小铃铛,有颗炸元宵滚到符号树的根部,立刻冒出丛干芦苇,苇秆上的纹路印着双心星,“张奶奶的糖罐里总垫着层油纸,说‘红糖白糖得分开装,才不会结块,就像人的念想,得理顺了才睡得稳’。” 她说着捏起颗元宵,指尖的烫混着桂香,像把元宵夜的味道揉成了团。
傍晚的祠堂前,孩子们正帮刘姨挂灯谜。红灯笼串成的帘子随风摇晃,有个扎粉绸带的小女孩举着谜条跑,纸条上的符号在灯笼光里闪闪发亮,像撒了把碎钻。“这是我姐从苏州寄来的灯谜,说‘谜面得藏着巧劲,猜着才有趣,’女孩的棉鞋沾着糖渣,谜条突然 “飘” 到李伯手里,纸上的字迹映出她姐在书房写谜的模样,砚台里的墨汁快干了,她却盯着窗外的月亮笑,“姐说猜灯谜的乐子不在答案,在琢磨的那股劲,就像过日子,盼头比结果甜。”
“挂谜条挂的不是纸,是凑热闹的念想。” 晓棠帮孩子们把谜条粘在灯笼上,纸条的符号须慢悠悠地晃,把谜面排得整整齐齐,“刘姨说当年她婆婆教她编灯谜,总在谜底里藏着吉利话,‘像 “元宵” 打一字,谜底是 “完”,盼着日子完满’。” 有个小男孩把猜中谜条的奖品塞进树洞里,洞里立刻传出他奶奶的声音:“别独吞,分给伙伴们,喜乐分着才够多,就像汤圆分着吃才够甜。”
阿星的全息投影这次捧着碗醪糟元宵,米粒上的符号是用枸杞拼的:“第十七星域的居民学过‘星际元宵’。” 影像里,星舰的操作台上摆着各色汤圆,青鸟座使者正用爪子捏芝麻馅,糖粒粘在爪尖,“他们说糯米最懂团圆,滚圆的形状,就像人心被思念磨圆了棱角,咬开的甜才带着软。” 星舰的舷窗上,孩子们用彩灯拼的符号树亮起来,光纹里藏着地球的灯笼,正暖得通红。
元宵夜的祠堂里,老马叔正带着徒弟们扎龙灯。竹骨扎的龙身裹着红布,“我师父总说‘扎龙灯得龙睛有神,不然像条死蛇,就像做事得用心,不然啥都成不了’。” 龙灯刚抬起来,就传出 “哗啦” 声,布面的纹路里渗出桐油味,是他年轻时跟师父学的法子,“师父总说‘龙灯要点九盏灯,一盏照前,一盏照后,剩下的照身边人,就像过日子得顾着前后左右,才稳当’。”
有个年轻徒弟举着刚扎好的龙头笑:“这龙嘴会喘气呢。” 龙角的符号须轻轻颤,点上灯后,龙睛的光忽明忽暗,像真的活了,“我爸说扎龙灯跟待人一样,得有精气神,蔫了谁都不爱看。” 老马叔摸了摸龙鳞,掌心的温度让布面冒出点火星,是从竹骨缝里钻出来的烛花,“这是老辈人传的手艺,” 他笑着说,“你看,只要有热乎气,啥都能活过来。”
林舟在祠堂角落发现个旧木箱,是装灯谜纸的,箱底铺着层红绸,绸子上的花纹跟符号树的灯笼影重合。“这是二十年前的灯谜,” 林舟打开箱盖,里面的谜条还带着墨香,“那年雪大,王大娘的婆婆把全村人叫到祠堂猜谜,说‘元宵的灯不能灭,灭了年就散了,就像人心不能凉,凉了情就断了’。” 木箱突然 “咔嗒” 响,底层的暗格露出包酥糖,是张奶奶去年做的,说 “猜谜猜累了含块糖,脑子转得快”。
深夜的符号树,被龙灯的光映得像团火焰。孩子们举着灯笼跟着龙灯跑,有个小男孩举着兔子灯追,灯笼的耳朵上缠着符号须,跑起来就 “扑棱” 响,像真兔子在跳。“这是我爸用竹篾编的,” 男孩的棉帽上沾着雪,兔子灯突然停下来,耳朵耷拉着,映出他爸在工棚里削竹条的模样,刨花堆里还藏着个小灯笼,是给儿子做的惊喜,“爸说灯笼的光能照路,让我跟着光跑,就不会迷路。”
“元宵夜的灯照的不是路,是回家的方向。” 晓棠帮小男孩扶正灯笼杆,灯影里的符号突然发亮,去年的灯笼痕和今年的新灯影在光里重叠,暖得像两团挤在一起的火。有个小女孩的灯笼灭了,符号树的枝丫突然垂下来根灯芯,芯上的符号缠着桂香,帮她重新点燃,火苗晃了晃,映出她奶奶帮她点烛的模样,老花镜滑到鼻尖,却笑得满脸皱纹。
阿星的全息投影这次举着个灯笼,灯面的符号是用荧光粉画的:“第十七星域的居民学闹元宵。” 影像里,星舰的走廊挂满了灯谜,青鸟座使者正教孩子们舞龙,龙身的布上印着地球的符号,“他们说元宵的热闹不是吵,是千百个灯笼的光凑在一起,暖得能焐热星际的冷,就像奶奶的怀抱,挤着才知有多暖。” 星舰的广播里,传出用地球语言唱的《卖汤圆》,声音穿过星际,跟祠堂的锣鼓声应和着。
元宵节的后半夜,村民们在祠堂分剩的元宵。王大娘用陶盘托着汤圆,给每个人碗里舀两个,说 “剩的元宵得煮醪糟,甜酒暖身,咬口汤圆,年才算真过完”。她舀汤圆时的勺子碰着盘沿,“叮叮” 声震得符号叶簌簌落,叶面上的刻痕展开,是老太太年轻时分元宵的模样,蓝布围裙上沾着糖汁,却把最大的那个给了晚归的货郎,“她说跑江湖的人最苦,过年得吃口甜,就像赶路的人得喝口热汤,不然心会寒”。
有个新媳妇捧着碗醪糟笑:“这味道跟我妈做的一个样。” 碗里的符号闪了闪,映出她妈在老屋里酿醪糟的模样,瓦罐里的米冒着热气,“我妈说做醪糟得用新米,就像待人得用真心,陈了谁都不爱尝。” 王大娘往她碗里添了勺红糖,说 “多搁点糖,甜能压过苦,就像日子里的难,得多攒点甜才熬得过去”。
黎明时的符号树,挂满了孩子们系的灯谜条。有张条上写着 “符号树结果”,谜底是 “念想”,是阿珍写的;有张条上画着双心星,谜底是 “团圆”,是小男孩画的。风一吹,纸条轻轻晃,树桠上的灯笼还亮着,像在跟星星说悄悄话,说得露水都带着甜。
林舟摸出祖父的收音机,里面传出元宵的唢呐声,混着周老先生的声音:“小舟,快把那碗汤圆给你张奶奶送去,她爱喝醪糟,多搁点糖,就像话得多说点甜,才暖心。” 后面跟着祖父的笑:“你这老东西,就惦记着别人的嘴,不惦记自己的牙口。” 声音渐渐轻了,收音机的木纹里渗出桂香,缠在祠堂的柱子上,凝成个大大的 “圆” 字。
离开时,孩子们正把灯笼里的烛火吹灭,说 “留着芯,明年再点”。刘姨的儿子背着书包从村口走来,祠堂的灶台突然自己热起来,锅里飘出醪糟香,是他妈凌晨煮的,还带着灶膛的温度。王大娘端着刚熬的甜汤走过来,给每个人碗里舀一勺,说 “热汤暖肚,跟家里的炕一样,喝下去就知年的余味”。
风穿过符号树的枝叶,把桂香、酒香、糯米香揉成一团,裹着孩子们的笑声,在晨光里慢慢飘。林舟看着祠堂里渐暗的灯笼,看着孩子们追着龙灯跑的欢畅,突然明白符号树在元宵夜结的不是果实,是一个个圆滚滚的念想,哪怕被夜色浸得凉,也藏着咬一口就暖心的甜,像母亲总说的那句 “元宵再小,裹着的是团圆,就像日子再碎,攒着的是真情”。
而那些藏在灯笼里的符号,就像汤圆里的馅,默默地裹着,却总能在某个瞬间甜到心尖,告诉你,所有揉进元宵里的盼,都在灯火里结了果,一颗一颗,堆成了眼里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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