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和煦,山风微凉,青岭村在这清爽的日子里透着几分喜气。
自定下亲事后,萧野便没歇过。他虽话少,但却将成亲一事看得极重。
这日一大早,他便披上外衫,拎着柴刀去了林中。他寻了几根干燥笔首的老杉木,砍下扛回,又从屋后搬出刨子、锯子、凿子,一样一样摆在屋前的空地上,细细打量。那双惯于握弓搭箭的大手,此刻正细致地刨着木头。
屋里那张老床榻早己年久失修,他索性打算亲手再做一张新的。床榻要结实,也要宽敞,棠儿身子娇小,他琢磨着边角都要打磨圆润,免得磕着碰着。
阳光斜斜照在他肩头,汗水浸湿了衣襟,他也顾不得擦,只一下一下地雕刻着榫槽。村口来的王大婶路过,看了几眼,忍不住笑着招呼:“哟,萧小子,打得不错,这手艺比我家老头子还要齐整,啧啧,要娶媳妇了就是不一样啊。”
萧野听了,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继续手上活计不曾停顿。
到了傍晚,床架的雏形己成。他又细细打磨了一遍,随后又去了镇上木材铺,订了一块柏木板来做床板,又顺道买了些红漆回来准备粉刷屋子。
院后那一堵墙年久有裂缝,他蹲在地上,用石灰和泥土一块块抹平,连屋檐下的雨棚也换了新草帘。
日子一日日过去,屋子虽简朴,却也渐渐焕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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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镇上的苏棠也忙得不可开交。
自定亲后,苏母便吩咐她:“你该绣嫁衣了,也得开始备嫁妆,虽说那小子寒门出身,但你是咱们苏家的女儿,不能太寒酸了出嫁。”
苏棠点头应下。
她早早准备了上好的云锦绸缎,亲手裁出一袭大红嫁衣,衣角绣着并蒂莲花,袖口绣着鸳鸯戏水,针脚细密,一针一线都含着她的心意。白日里她在绣楼里绣嫁衣,夜里则绣香囊、枕套、帕子等小物件,想着婚后能亲手布置两人的小屋。
陆小桃来看她时,见她正在灯下描绣花样,不禁啧啧道:“棠棠,你这出嫁,是去享福还是受罪?日日绣得眼都红了。”
苏棠却一笑:“我愿意的。”
陆小桃靠近些,打趣道:“听说你那位未来夫君,这几日连屋子都重新刷了。你这是捡了个能修屋打床的好手,又俊,又稳当。”
苏棠面颊微红,低声回了句:“他待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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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媒婆登门来请定礼之日。萧野约了人帮忙抬进几件木制家具,又请了王大婶帮着挂红帘、贴喜字。门槛上,他用刮刀亲自雕了两只喜鹊落梅枝,虽是粗雕,却别有心意。
王大婶边糊窗纸边忍不住嘀咕:“哎哟,萧野这孩子,打小苦命,如今也要成家啦……还娶了个这么俊俏细致的媳妇儿,也不枉他这些年孤零过日子。”
屋里,红窗映出火炉温光,干净整洁。床帐挂了新的蚊纱,桌椅重油了漆,屋里还新添了香草,驱虫又留香,细细想来,每一处都是萧野默默筹划的心意。
夜里,他坐在床边翻看着苏棠早些日子托人送来的书信——字迹清秀,句句柔情。那一纸笺上写着:“山中屋远水长,愿君劳心之处,处处见我所思。”
他将信细细叠好,放入衣襟之内。
望着窗外天边星斗,萧野心中一动,喃喃低语:“再过些日子,她便是我娘子了。”
此夜,山风静谧,木床微响,一场花烛之喜的前奏,在悄无声息中缓缓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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